惋君憐(1 / 2)

有了弘暉的陪伴,文因作為四福晉的日子也好消磨了許多,礙著宮裏的規矩,十三格格也不能隨意出宮,文因無詔不得入宮,兩人相見的日子便屈指可數。隻有等十三爺來了禛貝勒府,才有機會遇上十三格格。

這日,府中的總管遣了小掬子來報:“福晉,十三爺和十三格格來了,爺請您過去一趟。”

文因微微點了頭,算是回答。總管又請示道:“宮中新賞了缽蓮下來,在花房裏養著,爺請福晉得空去選一選。”

“也好,臧兒,戥兒,你們去花房看看吧,兕兒的癬子還未好,就留在殿中守著,仔細看顧著五更燈上的藥粥,等弘暉下了學,就派人送到擁福堂裏。阿拓毓,你隨我去就可以了。”

文因一路上的步子邁得大,走的急,踩著花盆底,今兒我才知道“輕移蓮步”遠不及文因快步走的淩波步子嫋娜,算來她也有近一個月沒見,就急吼吼成這樣,我不得不使出當年體育中考時的勁頭趕上她,隔著兩寸的距離恭敬說:“福晉,您慢點,當心這腳下的苔蘚,陰雨天一來,冷不防它就冒出來了,仔細傷了您的身子。”

文因這才覺察出身後的隨侍都被她遠遠地落在了後頭,猶豫了會子,才戀戀地收回自己的急切,擺起一個福晉的驕矜來,從廊上慢慢地七彎八轉的,才扶著我的手,身後曳曳地跟了一打人遇上側福晉和全姑姑等一行人,乳母懷中還抱著酣睡的弘時。一幹人的身影都被午後斜斜的陽光透過鏤空穿花的窗子射到了壁上。

“給福晉請安。”眾人異口同聲。

“都起來吧。”文因說著便轉向了弘時,看著他撅著小嘴恬然的模樣,便讚道,“弘時的小模樣長得可真俊俏。”

側福晉齊氏聽了這話,不禁笑著回道:“旁人也都稱讚弘時的秀氣呢。”

“隻是論長相,還是弘暉少爺與禛貝勒更相像些。”全姑姑笑著補充道。

“嬤嬤這話可不全對了,當年弘暉滿百日時皇太後也帶我一同前來觀禮,當時皇太後就打趣說‘這孩子長得倒齊整,隻是和四爺的樣子最多隻有三分像’當時嬤嬤也在,難道嬤嬤忘了嗎?”

“許是奴婢記岔了,還是福晉的記性好,這麼多年過去了,難為您還記著弘暉少爺小時候的樣子。”

“哪裏,不過那時大夥都覺著這孩子長得既不像四爺,又同姐姐的樣貌不同,一時議論起來,皇太後便也說了幾句,恰好被我聽見罷了。”

側福晉向文因行了禮,說道:“這時辰弘時該醒了,妾身就先帶他回去了。”

“去吧,雖說如今天好,但晚了風起的時候已經有了涼意,弘時還是小孩子,千萬別被風吹著了。”

“怎麼派人去請了那麼長時間才見你來,讓我等的把你這兒的君山銀針都喝快喝沒了。”十三格格一見文因,就急急地上前問。

“格格可是錯怪福晉了,福晉一聽您來了,急急忙忙地就趕來了,隻是途上遇到了側福晉,聊了幾句,就緊趕慢趕的來了,您瞧我們這些跟著的人,就知道福晉走得有多急了。”我笑著回十三格格。

“算了,你們主仆的伶牙俐齒,我可不敢領教,阿拓毓,既然你也走累了,這兒還有一盞茶,你就喝了吧,算是解解暑氣。”十三格格伸手遞給茶來。

“好了,你總是這樣沒規沒矩的。”十三爺站起來,向與他差不多年紀的文因喊了聲“四嫂”。那頭十三格格就捧腹笑起來,“哥,從前我見你給四嫂行禮時也不覺得別扭。可你對文因這樣,好奇怪的感覺。”

“那是你沒規矩,如今你也該正正經經地叫四嫂了,老是當沒出閣時一樣,讓幾位娘娘見了又該說你了。”十三爺對十三格格雖說眾多縱容,可就禮節這看得緊。

十三格格無奈站起來,拖拉著張了張口,卻一個音都沒發出,文因見狀忙笑著將她按在位子上,“好了好了,我也聽不慣你張口閉口叫我‘四嫂’的,怪難受的。”

“姐姐,聽說四爺送了些宮裏新培的缽蓮過去,不如你帶我去開開眼,我那麼大了都還沒過它長什麼樣。”

“若你喜歡,我就命人轉送你幾盆,放在你慶輝軒裏日日賞玩。”四爺的聲音從廳前傳來。十三阿哥一聲“四哥”,文因與十三格格也趕著行了禮,禮未行完,十三格格就竄到四爺麵前,笑嘻嘻地盯著他,說:“四哥,你也太不厚道了,咱們那麼長時間未見,除了逢年大小節慶,哪次遇上過你。”

“人未至禮先至,小十三,四哥對你這般,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四爺仍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沉穩而恭肅,果然當得起“雍親王”的稱號。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去姐姐屋裏一睹為快了。”十三格格緊緊拉著文因的手,見四爺頷首不語,嬉笑著向十三爺做了個鬼臉,急急地走了出去。

“等等,小十三,過一個時辰我會打發雲山來,他一來,你就不能拖了,不然宮門下了鑰,你就休想再像上次那樣找幾位哥哥替你圓謊,幫你求情。”十三爺叫住了興頭上的十三格格,“你呀,越大越不懂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