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他們就看到了一個柴扉掩映的農家小院。
院子裏,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縮在一名步履蹣跚的老者身後,怯生生的望著突然闖入院子裏來的這些來路不明的人。
院子角落還種了一畦韭菜,正冒著喜人的嫩綠。
旁邊一個破舊的石臼,一隻老狗,還有四隻雞。
狐子嬰神色有些尷尬的看著白翊,這種情況他也沒有想到,當他闖進院子裏的時候才注意到裏麵的老人和孩子。
很明顯,這家人的日子過得很艱難。
魅姬上前,溫和一笑道:“老人家,小孩子不懂事驚擾到您了。煩請問一下,這附近可有能夠休息的地方?”
那位老人也有些錯愕的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院子裏的男男女女,而且一個二個還都長得像是神仙一樣。
待魅姬溫柔的問他之後,他才回過神,隨後搖搖頭,歎息道:“沒人了,都搬走了。如今這方圓十裏,也隻有老頭子和我這小孫子了。”
魅姬的聲音裏有一種溫和卻又魅惑的力量,讓人能不由自主的相信她:“那些人為何都搬走了呢?您家裏就沒有別的親人了嗎?”
被問及這個問題,那位老人似乎有些心酸,隨後搖搖頭道:“你們也趕快走吧,這裏是個是非之地,會招惹災禍的。”
他話音未落,白翊就聽到遠處有兩個人交談的聲音由遠及近。
老人的麵色頓時就變了。
他緊張的看著院子裏的幾個人,壓低聲音催促道:“你們快進屋子裏去,不要出來!”
白翊幾人不明所以的對視一眼,但是見這位老者也沒有惡意,便點點頭,應允了他的要求進了屋子裏。
“張老頭兒,這個月的份例你備好了沒有啊?”說話間,就有一胖一瘦兩名布衣道士進了柵欄門。
老者囁嚅道:“這些時候地裏的藥材還沒有長成,兩位道長能不能再緩緩?過幾日老頭子一定親自把錢送到。”
那個瘦一點的道士麵目陰狠,他不屑的啐了一口道:“老頭子,要不是看在你兒子曾經是我們九華山的門人的份上,你以為你還能在我們的地界上住著嗎?新上任的代掌門雖然允了你可以一直住在這裏,但是也不能這般拖延吧?”
旁邊胖一點兒的道士頓了頓,轉頭看著這周圍,也麵露嫌棄:“合該咱哥倆兒倒黴,被分了這麼個破差事。就這三兩片破瓦都遮不住的破屋子,也難得有什麼油水。算了吧,咱去別家。”
那瘦小一些的道士想了想,目光停在旁邊的那幾隻雞身上,舔了舔嘴角:“那這個就送給咱打打牙祭吧,也省的白跑一趟了。”
老者聞言,立刻躬身點頭道:“兩位道長不嫌棄的話,請笑納,笑納。”
那兩個道士便大搖大擺的一人抓了兩隻雞,囂張無比的出了這家舊宅子。
裏麵的白翊幾人聽著外頭那兩個道士的話,都氣不打一處來。
可惜眼下他們還不便暴露自己的身份,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兩個道士離開。
老者看著空無一物的雞圈,歎了口氣,什麼也沒說,抹了抹眼角就起身走到房間門口,敲了敲門道:“幾位還是快點兒走吧,別被他們看到了。”
魅姬和煦的笑著走出來,溫和的問道:“老人家,方才那兩位明明是道士,出家之人,為何行事卻如此囂張跋扈呢?”
那位老人聞言,又深深地歎了口氣,道:“此事說來話長啊。”
接著,他便把事情告訴了白翊幾人。
原來九華山附近大大小小也有將近幾十個村子,各個村子裏的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且依靠著九華山這個大門派,一度日子是非常讓旁人羨慕的。
可就在一個月之前,九華山的掌門人得了重病,便讓他的大弟子執掌大權,而掌門之中德高望重的長老卻有些不忿,於是長老與代掌門分庭抗禮,長老不知從何處尋得了一位非常厲害的高手,門派中所有的人都打不過,因此長老便得了實際的權利。
若是那位長老德高望重也就罷了,可他偏偏是一個斤斤計較的小人,也不知為何就開始瘋狂斂財。
九華山以前是皇帝分給他們的土地,那時候的掌門人心地仁慈,收留了許多戰亂之後無家可歸的人,並且允許他們在九華山下麵住下,因此漸漸的,這裏的幾十個村子也繁榮起來。
隻是如今,那位長老卻非要說這地乃是九華山的地界,所有住在這裏的人都應該向他們交付地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