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的長安風雲詭譎。
雖然已經到了春日,但是朝中一大半的人都覺得心頭的寒冷並不會因為外頭明媚的春光而減少一星半點兒。
後宮裏頭已經翻了天,皇後因為涉嫌謀害太子而被軟禁在中宮,前朝也不安寧,滄州守備王子逸私自勾結妖道,與皇後丞相等圖謀不軌,已經被皇帝下令押解回長安,再行處置。
王子逸身邊的副尉夏邑則是人證,且因為他竭力反對王守備的所作所為,私下提醒太子,如今也是深得太子重用。
在太子病情稍微好了些後,就去皇帝那裏給他求了個恩典,封他為禁衛軍副首領。
而相反的,昔日門庭若市的丞相家門口如今已經是門可羅雀。
雖然定罪的詔書還沒有頒布下來,但是聰明的人自然知道這不過是早晚的事,遠離是非的道理人人都懂的。
所以,當一名穿著簡單樸素的白衣的少年帶著一名孩子登門拜訪時,丞相的管家還是愣了愣,才反應過來。
俗語說,宰相門前七品官,這位管家也因為自己主人的地位尊榮而時常有人拉攏討好,得到的好兒也不少,因此看人未免有些眼高手低。
眼前的少年衣服普通,他身邊的孩子倒是穿的好,卻也並不顯露富貴,盡管如今已經家道中落,但是管家依舊拉不下身價,高高在上的瞥了一眼眼前的少年:“找誰?”
白翊溫和一笑:“我隻是替人送一封書信給駙馬和公主。”
管家懷疑的看了他一眼,大概覺得白翊麵容出眾,氣度也確實不凡,態度稍微有所改變:“敢問尊下是替何人送信?”
白翊一想到那個死活要他去送信的李塵寰,不由有些頭大。
“送信的人身份尊貴,不能泄露,但是這封信可以幫你家主人度過眼前的危機,信不信在於他們。”白翊淡淡的看著管家。
管家將信將疑的接過手裏的書信。
他們家大公子在押解回京的路上,二公子雖然是吏部大官,如今也是岌岌可危。隻有三公子因為尚了公主,乃是當朝駙馬,因此還能勉強保住自身。
若是從玉貞公主那邊想想辦法,或許還真的可以解除眼前的危機也未可知。
管家想了想,還是拱拱手道:“那就勞煩小公子了。”
白翊微微頷首,轉身就牽著李煜宸離開了。
依照李煜宸的要求,白翊替李塵寰辦完了事,還要帶他去這長安逛一逛。
曾有詩雲:三月三日天氣新,長安水邊多麗人。態濃意遠淑且真,肌理細膩骨肉勻。雖為暗諷,但是也可一窺長安春日麗景。
許多著絲綢襦裙的女子三五結伴,挽著披帛行走於街道上,柔美的姿態為這春意增添了無限生趣。
白翊帶著李煜宸出了城,城郊桃紅柳綠,鶯歌燕舞。
不少女子孩童都在踏青,或者手裏持幾支殷紅的桃花雪白的梨花,或者擎著一隻風箏線,紙糊的風箏不算精致,卻也異常可愛。
迎麵走來了幾名俏麗的少女,其中一名少女更是嬌豔動人。
她穿著淺紅的羅裙,寬大的衣袖挽在胳膊肘附近,露出一截纖細潔白的皓腕,上麵帶著一隻青色玉鐲,更是迷人。
那名女子手裏拿著幾支桃花,在同行的女伴幾聲輕笑中上前幾步,略有些羞澀的將手裏的桃花塞給白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