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我已經盡力了,夫人先天孱弱,沒能抗過這一劫,少爺出世便沒有娘親,妾身有愧,妾身有愧阿。”李婆婆癱坐在地,一臉傷心頹然,精疲力竭,讓誰都看得出她是真心難受。
“與你無關,你們出去,阿鐵,抱孩子出去。讓我一人...一個人和夫人坐坐。”嶽長飛無力的靠在窗前,阿鐵從產婆手中接過孩子,和下人盡皆出去。當掩好房門的時候嶽長飛再也無法自控,眼淚唰唰流下來,一時是老淚縱橫。
“夫人,我與你雖是忘年之情,但你於我心中分量,實在不輕。如今你隻是先走一步,待我將兒養大成人,就與你們下來團聚...我兒...也是你兒,你為我嶽家傳宗接代,就此撒手人寰,是我愧於你.....”
說完他拿起毛巾,一邊摸著眼淚,一邊替嶽夫人擦拭身子。
“孩子就叫嶽小添吧...嶽家終添一子...夫人,讓我為你好好清洗番,你可曾記得當年我倆相遇......”正說到此嶽長飛的手停住了,心中生疑,原來他見著夫人顎下竟有兩點創口,已現黑色。若非嶽小添得以活命,嶽長飛把注意力集中到夫人身上,一陣擦拭,他斷然不可能發現蹊蹺。按常理來說,人一死,淤血不會這麼快凝聚,這....這根本就是中毒!
嶽長飛不笨,腦子飛轉,大叫一聲壞了,直衝出房門。
李婆婆不願嶽長飛一人在房,深怕他發現蹊蹺,苦於沒有借口,就覺事情不好。心中卻是疑惑:按說我施針後生出來的孩子絕無幸存可能,可這孩子哇哇大哭,絕不似夭折的樣子,莫非哪裏出了差錯?也不對,嶽夫人明明死的不能再死。究竟是何故?
她也不論原由,隻想借機再紮孩子幾針。便對阿鐵說:
“阿鐵,孩子剛出生,你不懂照顧,交予我吧,他娘剛剛過世,別再出什麼差錯,苦了這孩子,你也去勸勸老爺,生死由命,願他節哀吧。”
阿鐵想來也是,正為夫人之死難過,想著老爺年歲已高,深怕再出事故。便遞過孩子,尋思著去勸勸老爺。
“李婆婆,你接住少爺,別再讓少爺有什麼閃失,我這就去勸勸老爺。”
李婆婆詭異一笑,正接過孩子,就聽見雷霆一聲大吼:
“畜生!別動我兒!!!”正在此時嶽長飛提刀一躍來到中堂,但也絕對來不及了。李婆婆三針已經在手,針體發黑,明顯粹了劇毒,照著嶽小天的脖子點下。就這點下的一瞬間,嶽長飛的長刀直沒李婆婆心窩。
“哈哈哈,嶽老匹夫,你兒必死...你不配有兒...我不怕...我們地下馬上就相見了...”說完口噴鮮血,應聲而倒。
阿鐵忙接住嶽小添,抱在懷中。
此時嶽長飛悲痛欲絕,自己...自己還是晚了一步。對不起夫人...我...我沒有保住添兒。他望向嶽小天,見他脖子發青,這青色正在蔓延,為時已晚。一時眼淚嘩嘩往下掉,繼而仰天長呼:
“我嶽氏一家對皇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天地可鑒!日月可陳!你的君王權術,我不在乎!我樂見民生,要我肝腦塗地又或死在沙場,嶽長飛眉頭都不見皺!但你為何要滅我子嗣!治平!我何錯之有!你心當誅,當誅阿!!”
隨後他一口鮮血噴出,抱坐於地。下人惶恐不知所措,跪在周圍,久久不見嶽長飛再開口。阿鐵也跪在一邊,腦中算計著整個事情,也漸漸理出眉目,想來治平皇帝對將軍生兒育女如此殷勤,原因也在此吧。李婆婆在嶽家已過20年,大夫人和兩個少爺的死她也脫不了幹係,治平當是該誅阿。隨老爺征戰多年,他深知嶽將軍脾性,謀權篡位,攻心之事他不屑做。千裏救皇孤,拱手讓天下。若老將軍真有心思,這天下還姓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