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衣穀尋思的功夫,淼淼已經接過琴,十指輕抹,卻是一曲蕩人心魄的《歿花》。
《歿花》講述了一個少女為情所傷,遁入空門的故事,淼淼恍似曲中的女子,麵帶憂傷,撩動的琴弦哀絕綿折,如泣如訴。
曲子又在最高chao的部分停掉,是被人打斷的,一個略微有些醉意的男人按住了琴弦。
一時間,群情激奮,有那年輕的意氣後生跳上台去撕扯那男人,不想竟被他三兩下的打下台來。
“那是臨邛王的世子。”
“是啊是啊,聽說臨邛王就這一個獨苗,寵得無法無天!”
“仗著會些手腳功夫,整日裏欺男霸女!”
“……”
也不知是誰認出了那男人,才開了頭,就引出一片私語議論。那男人聽了不怒反笑,輕佻的抬起淼淼的下巴,“今兒晚上好好陪爺!”
淼淼眸中溢滿驚慌的淚水,無助的看向莫衣穀,身子控製不住的發起抖來。
莫衣穀咬牙,正打算硬著頭皮衝上去,餘光掃到先前問淼淼話的溫潤書生正朝這邊走來。
身子一頓,莫衣穀擰緊眉頭,現在整個桂坊裏大概沒有一個人不知道台子上的這個男人是誰了,那溫潤的書生卻還敢出頭,要麼是他對淼淼一見鍾情沒了理智,要麼就是他根本不把這個男人或者這個男人的父親臨邛王放在眼裏,看他沉穩的步伐篤定的麵容,很顯然,是屬於後者。
把身體全都藏進陰影,莫衣穀忍不住咋舌,小小一座青樓,真是藏龍臥虎啊!
“繼棠,為何不讓她彈完?本王正聽得舒心。”熟悉的男聲突地響起,莫衣穀探出頭來,正是那天幫桂姨趕走陶宇軒的王爺,他的身邊,依舊是小鳥依人的菱煙。
台上的男人聞聲麵上一緊,眸底有絲陰鷙一閃而過,扯出抹僵硬的虛偽笑容,放開淼淼轉過了身。
“繼棠不知睿王爺在此,唐突了!”拱手抱拳,台上的男人躬身行禮。
“罷了,快些下來讓淼淼姑娘奏完此曲。咦,獨幽琴!”睿王爺擺擺手,扭頭看了眼二樓環繞大廳的雅間,聲音洪亮道:“不知二哥在哪躲清閑呢?”話雖這樣問,眼光一直鎖在正對麵那扇緊閉的窗戶上。
“嗬嗬,七弟好眼力。”果然,正對麵的窗戶緩緩打開,立在窗口的男人麵容俊秀,唇掛譏誚,雙手抱與胸前,冷冽雙眸噙著玩味直望過來。
被喚作繼棠的男人連忙行禮:“見過賢王,王爺安好!”
“我安不安好到沒什麼,隻要七弟可以舒心就是了。”言外之意,堂堂皇家之子,卻因為不能聽完一首歌妓的曲子就無法舒心,這得多麼縱情聲色。
睿王笑的如沐春風,優雅的合起手中折扇,“二哥說的極是,宸安此生能聞得獨幽琴聲,已經無憾!獨幽,十大古琴之首,可比父皇的‘枕月’好到哪裏了!”
賢王臉上未見任何異樣,“如此說來,本王今天到是做了件好事,隻是七弟不知道,你四哥手裏的‘瓊響’才是父皇心心念念的摯愛,聽說早已尋不到蹤跡,也不知他用了什麼手段,竟給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