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 天成元年 酷夏
赤日滿天地,火雲成山嶽。草木盡焦卷,川澤皆竭涸。
這一年是大雍天成帝登基的第一年,號稱天成元年。
大雍遭受了有史以來最炎熱的夏天。全國各地炎暑難當,旱災嚴重,民不聊生。
天上明明隻一個太陽,卻好似被後羿射掉的那九個,又偷偷的跑上天了。
陽光炙烤著大地,炎熱的天氣讓人感到窒息,仿佛置身於蒸籠之中。
地上的雜草小樹,先是被幹死,再被太陽曬幹。隻要有一丁點火星,哪怕是兩個石頭之間的碰撞,都有可能引起一場火災。
農民顆粒無收,天地之間難以看到綠色,滿目皆是枯黃。被曬死曬傷的不計其數,被餓死者更是無數。
但是這些都是大雍京城以外的世界。京城裏仍是富貴逼人,燈紅酒綠。貴人們房裏放著一桶桶的冰,食物用冰鑒裝著,保鮮而又涼爽。
逃荒的人們是進不了京城的。
“赤日炎炎似火燒,野田禾苗稻半枯焦。農夫心內如湯煮,樓上王孫把扇搖。”
這歌謠也是進不了京城的。城外絕望的人們,隻能一遍一遍地喝著心酸的歌,再慢慢熱死,餓死。
左正街的厲王府,後宅的葳蕤軒是王府主院,厲王住的地方。
此時正值正午時分,天氣熱得蟬鳴都停了。
葳蕤軒的抱廈內,放了幾大盆的冰,裏麵清新涼爽。楠木太師椅上,坐著一臉陰柔的厲王,他的旁邊坐了三個二十多歲的青年。
他們一邊吃著才從冰鑒取出的冰鎮果子,一邊看著院子裏正在發生的一幕。
一個身懷六甲的女子,正跪在曝日下,旁邊站著一個侍衛,正一鞭一鞭地抽打著她。
她隻穿了裘褲和肚兜,外披了一層薄紗。她已經被打得渾身是血,一條條的鞭印滲著血水,觸目驚心。薄紗已經被打破,呈條狀掛在她身上。
她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一鞭下去,隻能聽見鞭子劃破空氣的嘶聲。
那三個青年中有人看不下去了,“王爺,要不,休息一會......”
“嗯?蘇三少這是想過河折橋?你真以為你妹妹坐上了那個位置,便高枕無憂了?本王能讓她坐上去,也能讓別人坐上去!”厲王四昂八叉地倚在太師椅上,狠戾地掃了說話的青年一眼。
“老三,王爺自有分寸!”旁邊一個青年忙阻止還要開口的老三。
老三,蘇三少蘇少川馬上住了口,隻把頭扭到了一旁,沒再去看院子裏正受刑的女子。
“行了!”厲王喊停了正在揮鞭的侍衛。
那侍衛正曬得渾身火燙,一聽命令,馬上跑到一旁陰涼地。
那女子如一塊破抹布般倒在火熱的地上,那些鞭傷上的血水,被太陽一曬,馬上幹涸了。
鞭子抽得太密集,一條挨著一條。鞭痕之間那窄窄的空隙,在太陽的暴曬下,皮肉分離。皮卷了起來,完全剝離了肉,那肉也被曬得滲出的血水,又被曬幹,最後連肉上被曬出了油來。
那女子頭已經暈得出現幻覺了。她極力地喘息著,肚子裏的孩子又踢了她一下。這便是她力量的源泉,她得活下去。
可是,馬上她便聽到一個惡魔般的聲音:“來啊,把她肚子給剖了!”
不,不可以!
“啊,王......王爺,剖......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