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小雨抬起頭,不卑不亢,“大人,這飛天大盜本是洲際官府要緝拿的犯人,卑職擔心她越獄,是以親自去看看,以免發生意外。”
蔣雀大怒,“越獄?你當她長了翅膀?再說這牢獄如此固若金湯,她是插翅難逃!”
“那敢問大人何時將她押往洲際大牢?”淩小雨緊緊凝視蔣雀,步步緊逼。
蔣雀訥訥後退一步,難以作答。
“莫非大人至今都未將此事告知上去?”
“你……你閉嘴!本大人決定明天就將此犯人押送上去!”蔣雀咬牙,氣急敗壞回答。
淩小雨閉上眼睛,唇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是了,有些事情,無論是好是壞,總需要被逼迫到最後那一步,無論是成就或是毀壞,她願意做那個最後推一把的人。
“大人,事到如今,有些話卑職忘了告訴你,剛剛在獄中,那犯人畏罪自殺了。”她輕飄飄說出這句話,眼睜睜看著蔣雀的臉從震驚到懷疑到悲慟。
“你……你說什麼?”仿佛靈魂被抽空,他呆呆地站在那兒,雙手無力地下垂,眼睛裏的亮光倏地熄滅。
淩小雨抬起腳朝外走去,剩下的,已經與她無關。
蔣雀呆呆地站了許久,也沒能從那份巨大的打擊中回過神來,芊芊那麼俏皮古靈精怪的個性,怎麼可能還沒見到他就畏罪自盡?
難道她是生氣他沒有第一時間救走她?不不不,那時候他隻是沒有想出能夠合理將她帶走的方法,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將自己關在書房裏苦苦思索著該如何替她脫罪,他沒有一刻想要放棄她!
蔣雀跌跌撞撞地奔向牢裏,像隻滑稽的小醜一般哆哆嗦嗦地用鑰匙打開牢門,一縷昏黃的光線從狹小的方窗裏照進來,稻草上,一個孱弱的身子軟軟地躺在地上,平靜的臉上帶著一絲蒼白,旁邊放著一盒糕點和幾隻老鼠的屍體,一絲生命的氣息都感受不到。
蔣雀顫抖著伸手摸向妻子的臉,她從來不會這樣靜悄悄地安靜下來,從前,永遠都是她胡鬧,而他無奈地強行令她歇息。
一行淚輕輕滑下,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為什麼,他會如此痛苦?
輕輕將芊芊抱起來摟進懷裏,蔣雀將臉深深地埋進芊芊的秀發中嗚咽,“芊芊,你可是怪我沒有救你?你為什麼不等等我?隻要你再等等,我一定有法子救你出去……無論你是誰,對於我來說,都隻有一個身份,你是我深愛的女人,是我蔣雀的妻子,我又怎麼舍得置你於死地呢?”
他哭得像個孩子一般脆弱,恨不得自己一頭撞死在這牢裏陪她一起去了。
如今芊芊已經不在世上,那他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蔣雀彎下腰輕輕將她淩亂的頭發撥開,溫柔道:“芊芊,無論你去哪裏,我都會陪著你,你放心,等找到穩妥的人交代後事,我會讓他將我們一起葬在當年那株你最喜歡的海棠樹下,你說好不好?”
蔣雀顫抖著閉上眼睛,兩行淚從眼角再次滑落。
臉上一陣冰涼,似乎有人在替他擦著眼淚,他慘然一笑,是幻覺嗎?難道在夢裏,芊芊回來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