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本書的初稿時,我仿佛又看到一個又一個通宵達旦的星期二(《南方周末》最晚交稿時間是星期三早上),自己的困頓和落寞。當然,我極少放編輯的鴿子,而文章質量還比較穩定且不乏所謂的佳作,但是我從來沒有對自己的任何一篇人物報道滿意過。受到較大好評的幾篇,我始終認為自己完全是幸運,采訪到了核心的人物,說出了核心的過程,而我又恰好作出了核心的判斷。
這種對自己的近乎苛求和對寫作那種莫名的敬畏有時會被人視為一種造作,我也會嘲笑自己有些神經質。但是我還是很難釋然。有人問我是不是《南方周末》這一平台的無形壓力,我說不是。因為我始終認為我首先是在為自己而寫作,隻是最後把產品“賣”給了報紙而已,所以要愛惜自己的文字。
當然也有時候是因為我們所處的環境比較糟糕,你去采訪,發現所有的門都向你關上了。有時候,你知道裏麵有官商勾結,但苦於找不到證據;也有時候,你隻想了解當事人的商業模式,而他恰對媒體心存戒備。這些情況都令人沮喪。
不過盡管有時報道做不出來,但我仍會寫不少心得在日記裏。我喜歡寫作並非因為我是記者。我喜歡杜拉斯的一句話“寫作就是觸知”,更喜歡斯蒂芬·金在其《論寫作》一書結尾處的一句話:“有些時候,寫作對我來說好比是一種信念堅持的行動,是麵對絕望的挑釁和反抗。”
有些跑題了,回到本書上來。現在呈現出來的每一篇東西我都花了很大的心血。但在讀者看來,未必全是上乘的。慶幸我是一名記者,以後可以繼續通過《南方周末》與讀者交流,以改進和勉勵自己。
再一次感謝《南方周末》給我的這一平台。感謝我曾經的同事、前《南方周末》經濟新聞中心總監馬克(現任《財經》副主編),正是當初與他在一家快餐店相談甚歡,使得我有機會加盟《南方周末》。也感謝我的兩位編輯吳傳震和顧策,他們是我在《南方周末》原始報道的第一讀者和指正者,在采訪過程中不斷給予我幫助和支持。同時感謝我的部門同事肖華等人,一個不斷碰撞和互相學習的團隊對一位記者和寫作者來說尤其重要。
感謝胡潤。正是2008年和他合作出版的《胡潤百富榜:中國富豪這十年》一書,進一步催發出我對財經人物報道和寫作的激情和興趣,也使得我在《南方周末》的產品一脈相承。
感謝《上海證券報》、《周末畫報》、《商界評論》等提供給我一畝三分的專欄,使得我敦促自己不斷積極思考和寫作。感謝這三家媒體的專欄編輯沈飛昊、朱曦、胡浩等老師和朋友。
感謝趙代波、周為筠、唐鬆風、陸新之、張紅霞、潔塵、朱芳文、張桓、李潯陽、程濤、葉檀、廉潔等在寫作路上給過我幫助和啟發的朋友。一路蹣跚走來,有眾多良師益友的指點,我的步子正變得輕快。
更要感謝我的出版人吳曉波和藍獅子財經出版中心的編輯王留全。是他們當初對我的厚愛,使我的文字能夠以圖書的形式出版。王留全是我處女作《胡潤百富榜:中國富豪這十年》的編輯,也是本書的編輯。他的嚴謹和務實令我欽佩。
我做了記者後浮躁了不少,他就像一個如影隨形的好友,鞭策我踏實一些,並暢快表達自己的觀點,寫出更好的文字。
特別要感謝的是我的太太湘湘。每一次出差采訪,都是她為我打點好行囊;每一次深夜寫作,她總忘不了沏上一杯茶放在我書桌旁;有幾次因為太投入、我晚上說夢話都是筆下的財經人物,而她被驚醒後從未曾打斷我的美夢。她的理解和體貼,鞭策和鼓勵是我寫作路上最大的財富與慰藉。
張華(東方愚)
2010年5月9日於廣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