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肆丟下一句話給莫軒寒便趕往昆侖山。趕著去驗證消息的真假,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總算到了昆侖山下,三年前大戰的痕跡還隱約可見,她尋遍了昆侖山的每一處地方,卻沒找到墨冉痕的一絲氣息。
或許是天意弄人,讓他們永遠也無法相見了吧?
回到移花宮時,莫軒寒在喝酒。幾肆過去扶倒在地上的他,他卻狠狠地吻住幾肆,求她別離開他,並開始解幾肆的衣服。幾肆推開他,輕輕說他喝醉了,喚人扶他回去休息。莫軒寒回到自己的房裏,便苦笑起來,就算墨冉痕永遠消失了,他的肆兒終究還是不能接受他。
不日,宮外有人求見。說是可以告訴幾肆墨冉痕在何處。
幾肆親自去宮外接他,隻見一個長得高瘦的老者手中拿著一麵普通鏡子。他指了指鏡子,示意她找一處僻靜的地方。
老者沒騙她,鏡子上附著墨冉痕的一縷魂魄。老者告訴他,墨冉痕罪孽深重,但唯有對她的愛是無罪的。所以,當玄明寶鑒進行審判時,留下了他的愛魄。因著當初愛魄太脆弱,他便將其收在鏡內,以期有朝一日還給她。
幾肆緊緊抱著鏡子,問老者是誰。老者笑道:“太虛鏡中飛蓬島,飛蓬島上逍遙仙。逍遙仙人窺幻境,偷得浮生半日閑。”
原來鏡是創造太虛幻鏡的逍遙仙,幾肆驚訝不已,連忙問:“老神仙,我想凝聚墨冉痕的魂魄,不知可有方法?”
逍遙仙道:“有是有。不過,要以你所有的力量作為交換,但新凝的魂魄不穩需要立即投胎,而消耗了力量的你則會像尋常人一樣老去,你可願意?”
幾肆想也不想,一口答應。
一切又回到了初始點,她雖是半妖之身,但已如尋常人般。莫軒寒衝進來時,墨冉痕的魂魄已經凝成。莫軒寒緊緊抱住她,絕望地吼著:“你走了,讓我怎麼辦?”
幾肆無法回答莫軒寒的話,唯有沉默。
墨冉痕還是那般絕色的模樣,但卻忘記了他們之間的所有。驚詫地看著眼前的幾肆,眼神純淨如初生的嬰兒:“你是誰?”
幾肆邊哭邊笑,道:“我是你的妻子。”
墨冉痕疑惑不已:“妻子又是何物?”
逍遙仙拍了拍幾肆的背,歎道:“前塵往世莫在留戀,從今已後你們便是殊途之人,執念太深於他於你都沒好處。”
逍遙仙帶著墨冉痕走了,幾肆閉上眼睛,任眼淚滑落。今日,世上的某一處地方會有一個嬰兒出生,那便是她的墨。他答應過她要陪他一輩子的,他怎能忘了?
“莫軒寒,我要走了。”她轉身,愧疚地看著身後憔悴的男子,“對不起……”
莫軒寒苦笑:“肆兒,為什麼……”
幾肆道:“莫軒寒,若我有一天忘了他,便嫁於你為妻,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肆兒,你要去哪裏?”莫軒寒歎了口氣問。
幾肆的眼神有些迷茫:“或許是臨安。”
幾肆找到墨冉痕的轉世時,已是四年後。臨安一戶秦姓的書香世家裏,一個四歲大的男童便有了“神童”之名。三歲能寫得一手好字,四歲能作詩。幾肆看著男童不禁微笑,是了,她的墨本來就是這般驚才絕豔。她到府上,自願成為男童的老師,以她的字自是輕易讓那戶人家答應了。
她一****看著男童長大,自己卻一****老去,韻華易逝,眼角漸漸密布的皺紋讓她漸漸明白了時光的無情。這一過便過了十四年,仔細算來她今年已三十有三。而墨冉痕則風華正茂,隻這一個便成了條巨大的無法橫亙的鴻溝。秦家夫婦為他謀了一門親事,門當戶對,娶的同樣是書香世家的姑娘。
墨冉痕成親之日,幾肆離開秦家。她總算明白了逍遙仙的話,她與墨已經再無聯係,執念太深於她,於他都不是好事。近幾年來,幾肆幾乎不敢照鏡子,怕見到了幾肆的模樣就會想起與墨冉痕的種種,而那種種都已隨往事成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