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雪兒心下大急,擔心青袍客再傷害易竹,右手三指一屈,彎成蘭花手形,食指指尖一股白霧撲出。青袍客霎時覺身周氣流奇寒無比,斜身躍開,一陣輕微的響動,適才所立之處已蒙上了一層寒冰。青袍客道:“找死!”縱身而上,雙手擒擊拍打,幾招便逼得米雪兒手忙腳亂。
易竹見米雪兒再度遇險,掙紮著起身,伸手拔出長劍,他深知敵我功力相差甚多,當下對著青袍客連施六七下殺著。青袍客分出右手化解抵擋,進攻米雪兒的勢頭頓緩。又鬥幾招,青袍客雙足定於一點,身子急旋,帶起一圈圈閃爍的電流。易竹正以一招“雪穀天風”削他頸口,隻覺劍鋒遇上了無形的阻力,刃麵上“劈啪”聲大作,卻是無數的火花肆意跳動。
米雪兒身受電擊,緩緩軟倒,易竹慌忙斜身繞過青袍客攔在米雪兒身前。青袍客後退了三尺,道:“我這招又如何?”易竹看著米雪兒蒼白的臉頰,心下恨極,長劍一振,劃了半個圈子,全身慢慢縮成弓形,蓄勢無窮,劍鋒上的光芒全然不可見,他右足蹬處,身形急逝,長劍無絲毫顫動,連破空之聲也未發出,徑直插向青袍客胸口。這一招“風蕭水寒”易竹苦苦練了一年有餘,使他劍術中最強的一招。此時他身穩招疾,已將自己的功力發揮到了極致,未留半點餘地。
屋下觀戰的士兵見易竹使出如此拚命的招式,都不由得驚呼。青袍客道:“好劍!”眾人頓覺眼前一花,青袍客似已人影不見,但呼吸之間他早已回到原地,若不是他手中多了一麵鐵盾,當真難以相信他在這眨眼間有所舉動。白刃裂空,“叮叮當當”一陣亂響,長劍正中鐵盾,真力劇震下,劍刃片片寸斷。
易竹握著一個劍柄,怔怔地看著青袍客手中的盾牌。眾人見到青袍客手中盾牌正乃易竹適才所負,思之不由得駭然,原來青袍客竟在易竹出劍的那一瞬飛速繞到他身邊摘下鐵盾,又回到原地擋住劍招。眨眼間竟已完成這番舉動,簡直非人力所能為之。易竹沉默良久,緩緩吐出了四字:“瞬息千裏!”他早聽自己的恩師講過,世間存有這樣一種叫作瞬息千裏的神奇步法,能在一瞬間將自身的速度無窮化,完成許多平日裏難以想象的動作,自己一直將信將疑,不料今日親眼見到了,兀自難以相信。
易竹鬆手拋去劍柄,發動“冰城萬裏”的技法,一塊塊水晶般剔透的冰岩在他身邊慢慢凝結,將他和米雪兒圍在其中,他的氣力幾已耗竭,隻盼能多抵擋一陣,護住米雪兒。青袍客雙手抬起,一圈圈火焰吞吐盤旋,似是在一招間便能將冰牆摧滅。易竹看著眼前的這個強敵,手中已然滿是汗水。
“嗖嗖”,幾粒極其細小的物事自遠處擲來,紛紛在青袍客身邊炸開,一時間白色和綠色的煙霧彌漫,待得煙霧散盡,青袍客已然不知去向。易竹鬆了口氣,陳默天幾個起落,已從屋頂落到他身邊。“怎麼樣,沒受什麼傷麼?”“我沒什麼,師姐她暈過去了。”易竹抹去額上的汗水。陳默天道:“這家夥本事大得很,一眨眼的功夫,已不知到哪裏去了,但我已經在全城發出警戒。”易竹點頭道:“好。”伸手將米雪兒扶起,陳默天欲待相助,遲疑一下,將手縮了回來。易竹輕輕的搖了搖米雪兒:“師姐,醒一醒……”米雪兒知覺未恢複,隻是閉目不答,易竹心下憐惜,將她負在自己背上,緩緩下了屋頂。
陳默天為呂昊舒活血脈,良久,呂昊才從地上站起,道:“好厲害的一拳!”陳默天道:“現在沒事了,早些去休息吧。”驀地想起一事:“影川呢?為何現在都不見他人?”一句話未說完,兩個黑衫士兵已然急匆匆地奔來:“陳頭領……不好了,波頭領他……”陳默天大驚:“快說,影川他怎麼了?”“他在北城遭襲,負傷了。”“怎麼可能!?”陳默天又是一驚,青袍客逃遁隻是不久前的事,北城距此就算走屋頂也有近百丈路,加上士兵跑來報信的時間,青袍客決無機會下手,莫非他真是鬼魅?還是有分身法?陳默天不及多想,道:“易竹,你照顧米雪兒,呂昊守在原地,火之隊的戰士們和我去看看!”眾人紛紛答應,陳默天當即和範琛領著火之隊去了。
到得北城,果見一堆堆的影之士兵簇擁在一起,地上還橫七豎八地躺了不少人。陳默天略加檢視,他們已然斷氣,死者均是咽喉被銳利之物撕裂,一招斃命。陳默天良久不語。“怎麼了?”範琛問。“兩個人幹的。”“什麼?”“入侵者有兩個人。”陳默天呆呆地看著天,屋瓦上是一片片潔白的羽毛……
這天夜裏,在天山城大廳之中,除盟主蘇月霞,金木水火冰影六隊的首領及各要員齊聚一堂,北風呼嘯聲中,聽力的氣氛著實壓抑到了極點。半晌,影之隊首領波影川緩緩開口:“城裏究竟潛入了幾人?”他的右臂纏上了數層紗布,隱隱還有獻血從中滲出,委實傷的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