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年一度的失蹤事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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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悅倩,我的表妹,今年二十四歲,但嬌小玲瓏,天生一張娃娃臉,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的模樣。
小倩在西川市人民醫院任住院醫師,早出晚歸,還時常通宵值班,我也很少與她見麵。說起來我上次與她聯絡,已是一個月以前的事了。那時我忽然發現胳膊內側的皮下出現了一個櫻桃大小的硬塊,很擔心是惡性腫瘤,我可不想英年早逝,於是第一時間給小倩打了一個電話,請她幫忙安排檢查。還好,在她的安排下,我在醫院裏接受了一番全麵而又細致的檢查,最後得出結論,那隻是個對健康沒有影響的脂肪瘤而已。
不過,我還是不太放心,擔心醫生誤診,死皮賴臉拜托小倩替我安排了兩次複診。
好在最後的結果仍然是良性,除了心髒上有一點點小問題之外,但也不用治療,隻要保證休息好就行了,其他器官則毫無問題,總算讓我懸在空中的石頭落回了原處。但那次確實也把我嚇得夠嗆,還害我在醫院住院部的雙人病房裏住了兩個晚上。
小倩向來給我小家碧玉的感覺,文文靜靜,所以當我在黑貓酒廊裏看到她痛哭失態時,真是嚇了一大跳,我怎麼都想不到她會一個人在酒廊裏深宵買醉。小倩比我小整整十歲,我幾乎是看著她長大的,所以一直對她疼愛有加,看著她哭,我也不禁心急了起來。
我連拉帶拽地把小倩拉出酒廊,然後叫了一輛出租車,想把她直接送回姨媽家。
上車前,小倩又吐了一次,幸好我躲得快,不然這件我才買來的羊駝毛休閑西裝就被她毀了。吐過之後,她顯然清醒了很多,看到我招來的出租車,她口無遮攔地嘲笑我:“表哥,你也算月入過萬的自由職業者了,怎麼出入還打車?幹嘛不買輛車?”
這小家夥,每次見到我,都不忘與我鬥上幾句嘴。
我不買車,當然有著自己的理由。從事營銷策劃這一行,需要靈感與發散性思維,我常常會在做著一件什麼事的時候突然走神,把心思轉移到策劃案上。我可不想在開車的時候走神,釀成大禍,所以一直沒去學開車。
不過,這會兒我才懶得和她多說。我徑直把她推進出租車後排座,也跟著坐到她身旁,正準備吩咐司機把車開到表妹家附近的天王廣場時,小倩卻突然開口說道:“去香山路!”
我愣了愣,以前可沒聽說姨媽給表妹買過房呀,她幹嘛要讓出租車開到香山路去?再說就算姨媽願意給表妹買房,也不應該在香山路買吧。從民國時期開始,香山路就是富人雲集的別墅區,房價貴得要命,而且離現在的市中心又很遠。就算現在香山路修了幾處看似奢華的住宅小區,也是以“自古以來的風水寶地”名義騙騙那些外地來的炒房客而已——說來慚愧,當時為那幾處住宅小區做營銷策劃的人,正是在下。
據我所知,香山路現在房價依然高居不下,而且出租率低得要命,租金也不少。我怎麼看,也覺得小倩不像是住在香山路的主兒。當然,如果她有個住在香山路的男朋友,那就另當別論了。但我依稀記得在黑貓酒廊裏,不是聽到她正大罵某個不辭而別拋棄了她的“賤人”嗎?難道這三更半夜的,她又要去找那個賤人?
不過在這時候,我還是保持沉默為上計。在表妹的傷口上撒鹽,讓她痛苦倒是小事,萬一她發起飆來掄起拳頭砸在我腦袋上,那就糟糕了。她從小到大,這種事我可沒少經曆過。
一想到這裏,我不禁想起去年的這個時候,小倩也曾經失過一次戀,而且男朋友也是不辭而別,如沙漠裏的水滴一般突然人間蒸發了。還記得小倩是在醫院住院病房裏認識那男人的,當時小倩是那男人的主管醫師,兩人一見鍾情,情投意合,才交往不到一年便開始談婚論嫁。
那男人失蹤之前,沒流露出一點征兆。失蹤前一禮拜,他還帶著小倩去見了他的單位領導——他給小倩說,自己在一家民間金融機構工作,但事後小倩才知道,這所謂的民間金融機構其實是做高利貸與非法融資生意的黑公司。而那男人失蹤時,還卷走了公司一大筆受委托洗錢的黑金,事後那家黑公司沒少找小倩的麻煩,勒令小倩把男友交出來。如果當時不是我及時報案,隻怕後果無法設想。
而今天夜裏小倩再次在黑貓酒廊裏提到了“不辭而別”,這次又是怎麼個情況呢?
我正疑惑之間,出租車已經香山路的一座老舊的兩層寓所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