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另一邊的江裴之依舊住在老宅裏,他剛陪老爺子散完步,回到臥室後洗了個澡便在浴室裏換上裙子。
少年白皙的皮膚上汗毛稀疏,沒有戴假發,略長的頭發遮住濕漉漉的眉眼讓他看起來有些雌雄莫辨。
他捏了支口紅在手裏,漫不經心地抹上嘴唇。
鏡子裏出現一張略帶病態的精致麵孔。
麵部輪廓很柔和,讓他不需要怎麼打扮就看起來像女孩子一樣。
然而此時江裴之的麵目卻很陰沉,隻見他抬起手,用力在鏡子上麵上畫了一個“×”,力道之大險些折斷口紅。
隻見鏡中除了他以外,還映出另一道人影。
“你怎麼又來了?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想跟你合作!”江裴之望著鏡子中的人,語氣不善,袒露出跟外麵完全不同的模樣。
鏡中人高瘦白淨,眉眼冷淡,穿著高幫靴的腳輕點地麵,黑色衣服上墜著冷硬的銀色鏈條,聞言,他淡淡道:“你不是想得到江家的部分家業嗎,我可以幫你。”
得到江家的全部家業是不可能的,江裴之有自知之明,他隻想得到部分家業。當然,這裏的“部分”是指大部分。
江裴之:“你當我傻,會答應讓你從我身上抽走那不知道是什麼玩意的玩意兒?”
他不喜歡做不在掌控之中的事。
張棉神色不變:“你不是很想踹掉江文遠自己上位嗎,我幫你做事,你隻需要複出一點代價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不好嗎?”
江裴之陰沉的麵色漸漸收斂起來,吊著一把柔和的嗓子,緩緩抽了張紙巾擦幹淨自己的手指,尖酸刻薄道:“鬼知道你是不是在打什麼歪主意,有這麼好的事兒?江家的那些市場股份就隻要我付出一點代價?逗我玩呢?”
“再說了,別以為我沒認出你來……你之前不是江文遠身邊的人嗎?穿作女人被他帶回來。怎麼,覺得我好糊弄啊才會答應你啊?”
張棉似是回想了一下:“你那時候就認出我了?”雖然是問句但確是陳述語氣。
江裴之不置可否,緩緩靠近張棉,在張棉眼皮子底下笑了笑,精致的眉眼霎時間生動起來:“怎麼,很意外?雖然你從外表看上去確實很女人,又純又欲……但你脫了褲子比我還大吧?”
張棉:“……”
見張棉吃癟,江裴之麵上笑意更盛,正準備緩緩撤身時,卻猝不及防被張棉踹了一腳,頓時!整個人摔向地麵!
他麵色驟白,卻又在下一秒被一雙手接住!
張棉扶起他,動作卻並不怎麼溫柔,到後麵直接將人拽起來。
“現在還覺得我看起來像女人嗎?”
江裴之被踢了的小腿生疼,他反應過來後猛地捶打張棉的手臂,眉宇間籠罩著寒氣:“放開!放開!放——”
張棉依言放開手,江裴之一時不察,猛地跌坐在地。這次是真的和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屁股像是裂開了兩瓣,疼得江裴之臉色都白了。
他哆嗦著嘴唇朝張棉看過去,一個“你”字顫抖了半天。
張棉無辜:“是你讓我放手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江裴之陰惻惻地看了他半晌,最後從喉嚨裏發出不怎麼善意的笑聲。
等鬧劇過後,江裴之穿著吊帶紅裙回到臥室,徑直爬上床,以一種不會壓到自己屁股的姿勢趴著。
張棉抬腳往窗邊走:“我先走了,考慮好以後用手機聯係我。放心吧,你的手機做了特殊處理,不會被人發現的。”
眼看張棉正要從窗戶跳出去,江裴之一改前態,心平氣和地說了句:“等等。”
他料定張棉不會走。
果不其然,少年頓住腳,側身看向他,衣服上的銀色鏈條輕輕晃動,他目光冷漠:“怎麼?考慮好了?”
聞言,江裴之不說話,隻是將手機扔到一旁,朝張棉輕輕勾了下手指。
張棉頓了頓,隨即抬腳走過去,直至站在離床一米遠的地方,渾身氣息仿佛都在說“有屁快放”。
江裴之嘴上的口紅還沒擦,他依舊不說話,繼續勾了下手指,嫣紅的嘴唇彎起,示意張棉再靠近點。
張棉靜靜看著他,腳下不動分毫,見狀直接轉身往窗戶走。
江裴之沒想到他會這樣,原本勝券在握的表情一滯,但很又重新揚起笑,說:“你先過來,等你過來我才告訴你。”
氣氛凝固兩秒,結果當然還是在江裴之意料之中的。
張棉折身返回至床邊,聳拉下薄薄的眼皮看著趴在床上的人,語帶警告:“你想說什麼?”
潛意思仿佛是在說:你要是還這樣半天蹦不出一個屁,我就崩了你。
江裴之這回也不賣關子了,他撐起身體,可能是因為起身的動作,暗紅色的細肩帶緩緩滑下肩頭。
張棉麵色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