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最後一天叫“歲除”，那天晚上叫“除夕”。除夕人們往往通宵不眠，叫守歲。蘇軾有《守歲》：“兒童強不睡，相守夜歡嘩。”除夕這一天，家裏家外不但要打掃得幹幹淨淨，還要貼門神、貼春聯、貼年畫、掛門籠，人們則換上帶喜慶色彩和帶圖案的新衣。
曾可悟和方天濟兩家都在市郊，過年的習俗還是偏向傳統。方天濟小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與左鄰右舍的小孩放鞭炮，一群人圍著，聽得“嘭”得一聲，便一起跳著蹦著，拍手叫好。吃過年夜飯後，一群小孩就會聚到一起，然後挨家挨戶竄門。在家裏守歲的大人就會給過來竄門的小孩們一人一把糖果。
今年的除夕，方天濟陪著母親在醫院中度過。
因為是除夕夜，方天濟當保安的那家酒吧今天也歇業一天，所以他今天不用過去看場子。
透過醫院的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麵已經在放煙花，整個城市的夜空都在煙火之中。
方天濟把自己的一台筆記本電腦搬進醫院的病房中，陪著方母一起看春節聯歡晚會。這麼多年來，春節聯歡晚會已經成了華夏人過年中必不可少的一環。
十二點鍾的時候，隨著報時，城市的上空再次開滿絢麗多彩的煙花。看看時間已經挺晚的，擔心母親的身體，方天濟讓她好好休息，自己提著筆記本電腦回去。今天的兩份兼職雖然都不用去做，但方天濟還是整整忙活了一天，走出病房時已經疲憊不堪，所以他沒有聽見母親那一聲深深的歎息聲。
走在大街上，大年三十，南方的天氣雖然下不了雪，但一陣冷風灌過，方天濟還是感到全身一冷，脖子縮在衣領中，跺著腳。
整座城市都處於熱鬧的氣氛中，但他的心中卻感到有幾分冷清。昏黃的路燈，街道兩旁寂靜的樹木，與城市上空熱鬧的煙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隨意在街上走著，看著馬路上來來往往的汽車，方天濟想著他們這個時候卻是在忙碌著什麼。
路過一個廣場時，看著在廣場中的人群和跑來跑去的小孩，方天濟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走了過去，尋了個偏僻的地方坐下來，欣賞著廣場上熱鬧的人群。
見他一個人坐著，不時有年輕的女孩過來搭訕，邀請他加入熱鬧的人群，方天濟隻是微笑著搖搖頭，表示自己隻想安靜地待著。
“小方，是你啊。”方天濟聽到有人在喊他，轉過頭，發現原來是他工作的那家酒吧的老板，陳秉。
“老板，這麼巧。”
“叫我名字就好，剛才在那邊看見這裏有一個人影挺像你的，就過來看看，沒想到真是你。”說著，他隨手遞給方天濟一罐啤酒。
方天濟接過啤酒，兩人坐在廣場的邊緣，看著廣場上熱鬧的人群，一邊喝著啤酒。
陳秉道：“往年這個時候，我們一群小輩都要給老頭子拜年，然後聽老頭子喋喋不休地教訓個不停。那個時候覺得老頭子好煩，大過年也不消停。”他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接著道：“現在他教訓不到我了。”說著，拿起手中的那罐啤酒一飲而盡，而後“嘭”得一聲，又開了一罐。
方天濟知道他是因為被逼婚才離家出走，他不了解那種豪門大族的是是非非，不知道怎麼勸，所以沒有說話。
陳秉沒有在乎，他現在隻是想找一個人傾訴。
“還有那個女人，我以為我們之間是真愛。為了她，我不惜放棄家族的繼承人身份，結果她最後還是離我而去。我對她隱瞞了自己的身份，結果她竟然真相信我是一個窮小子。哈哈。”陳秉喝得有點醉了，神態有些張狂，與他平時溫文爾雅的斯文模樣大相庭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