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鍾的滴答聲、貓咪的呼嚕聲、以及男人的低語聲交織成一首無比雜亂的曲子,莎倫隻覺得無比吵鬧。
“小點聲,我要睡覺。”
莎倫煩躁地開口,聲音卻無比虛弱。
正在低聲念著平安咒的裏德爾瞬間閉緊了嘴巴,他屏息凝神,想要再聽一次莎倫的聲音。
裏德爾覺得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幻聽,莎倫明明還在昏睡,她怎麼能開口說話呢。
“快醒來吧,莎倫,我已經竭盡所能了。”
裏德爾的神情是罕見的脆弱,他以視線為筆,一寸一寸地從莎倫臉上描過。
很快,他所有的注意力都留在了那張淡粉色的嘴唇上,他想要俯身親吻,卻還是克製住了自己。
他不能做一個趁人之危的小人。裏德爾一本正經的想道。
可就在他起身要離開的時候,一道模糊的呢喃又讓他回過了頭。
“你在說什麼?”
裏德爾側耳傾聽,斷斷續續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腦海裏。
“埃裏希……對不起。”
裏德爾麵無表情地抬起頭,他像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就連他臉部的肌肉都不自然地抽動了一下,隨後,他緩步踏出了這間特意為莎倫布置的臥室。
在輕聲關上門的刹那,裏德爾的雙眼裏像是蘊藏著狂風暴雨,好像下一刻雷鳴電閃便會全部落下。
裏德爾從來都是一個無所畏懼的人,這是他第一次生出這麼無力的感覺。
他很憤怒,他費盡心血救回來的女孩在意識回歸後喊得卻是別人的名字。
可他的怒火該對向誰呢?那個叫埃裏希的男孩已經死了!
裏德爾抬手撫向了自己的左胸,錐心之痛迅速漫布了全身,他嘴角露出一個略顯冷酷的笑容,心中便有了決定。
書房裏,桌麵上擺放著一封信,那是裏德爾寄給法柏夫婦的。
想到信裏的內容,裏德爾便有些猶豫。
他不想再讓莎倫回歸校園生活了,她應該在這座莊園裏養好身體,然後成為它名副其實的女主人。
裏德爾知道自己這麼做肯定會引來莎倫的反感,可是他還是決定在得到她的心之前,他不會允許莎倫踏出這裏一步。
莎倫的命是他救回來的,他必須把她掌控在手裏。
而法柏夫婦的配合,是實現這一切的前提。
裏德爾想到自己在信中開出的條件,心裏滿是自信。
隨後,他招來了一隻貓頭鷹,目送它飛向天際。
而在法柏夫婦收到這封信的時候,他們兩個心中幾乎同時升起了“果然如此”的感慨。
“我不同意,他比莎倫大太多了。”蕾貝卡皺著眉頭,“就算他說得在天花亂墜,如果莎倫對他沒感情,我也不會同意。”
菲利普默默點頭,法柏家族雖然追逐利益,但永遠是家人至上。
可他在想到裏德爾為救莎倫而遭受魔力反噬的痛苦時,他又不免為他美言了幾句。
“他很強大,如果沒有他,或許我們就此失去了莎倫。”
蕾貝卡麵色一滯,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最後,她隻能心不甘情不願道:“如果他能一直對莎倫這麼好,我還是願意支持他的。不過這件事先向後放放,既然莎倫即將蘇醒,我們應該趕快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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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睡了一個美美的飽覺後,莎倫終於有了睜開眼的力氣,隻是在睜眼的瞬間,她就又有了要暈過去的衝動。
梅林的胡子啊,誰來告訴她,她旁邊怎麼會有一個流浪漢?
不對,這個流浪漢怎麼長得和裏德爾一模一樣?
“你終於醒了。”
裏德爾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順便扶起莎倫靠在床頭。
莎倫有些不可置信,在她的記憶中,裏德爾是一個非常幹淨整潔的人,難不成她還在那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