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跳下大巴的那一瞬間,迎麵撲來的熱浪我真的是有些受不了,從炎熱的北方來到南方的潮熱空氣中,感覺這種熾熱讓我的呼吸有些困難。背上的大背包像個沉甸甸的火爐壓在我的背上,讓我一直伸長了脖子駝著背走路。我站在蒸籠一樣的街邊,望著身邊熙熙攘攘的人,耳邊響著各家商店聒躁的音樂聲,讓我覺得更加熱了,此刻的我感到心煩意亂。人在這種狀態下,急躁異常,耐心指數基本為零。就在我望眼欲穿,準備找個冷飲店去坐坐,解救一下自己時,背後傳來了聲音“對不起啊,我剛才在給鄰居家修電,讓你久等了,不好意思啊!”一個戴著眼鏡,白淨斯文,穿一身黑衣的帥男帶著讓我感覺很舒心的笑容對我說。這個人就是剛才我打電話時說來接我的男人,他叫黎,是一家客棧的掌櫃。我原以為掌櫃會是個臉上帶著阿諛的笑容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可眼前的這個掌櫃與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他年輕、帥氣、陽光。“這邊走吧,你剛下車吧……”說著他已經轉身在前邊帶路了,我都來不及反應就跟著他走了。他走路速度特別快,我被熱浪包裹著褲子都被汗濕得粘在腿上,根本邁不開步子。我們之間拉了較大的一段距離,所以我隻看到他的嘴在動,根本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而且說實話,我不想說話也沒有力氣張嘴說話。黎帶著我過了一座橋,他指著那條河說:“這是沱江的支流,我們的沱江就是由很多條這樣的支流彙合而成的。”再走不遠幾步就出了小巷來到了一條街上。街道兩邊都是仿古的民族建築,街邊有很多擺小攤的。客棧就坐落在這條街上,當然也是帶有很濃民族味的仿古建築,客棧的店門是複古裝修。進門後,我都沒來得及參觀參觀,黎就指著一扇門跟我說:“這是你的房間,你進去看一下,有什麼需要跟我說。你先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一下,好好休息,具體的事情到晚上我們再商量。鄰居家的電還沒修好,我要先去修電。”說完他急匆匆地走了。
忘了跟大家坦白了,我這次從北方跑到南方這蒸籠般的地方是來做義工的。說實話,這一路上我的內心充滿了不安和對將要麵對的日子的恐懼。因為我一直是個比較自閉的女孩,認識的人全部來自於親戚和同學。從出生到兩天之前,我都沒有走出過自己生活的那座城市,就是上大學也是在本市,從家轉兩趟公交車就到了。而這次卻轉兩趟火車又坐一個半小時的大巴,跑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來,內心的恐懼大家可想而知。
黎走之後,我把包放在床上,開始檢查這間屋子。一張鋪著粉紅色床單被套的單人床,摸起來還挺舒服的。一張小桌子,一盞台燈。空間不大,陳設簡單但很幹淨。對於這間小屋,我還是挺滿意的。隻要床夠舒服,小桌子都可以沒有,越簡單越好。本人認為睡覺對一個人來說是極其重要的,睡眠不僅關乎人的身體健康,而且對人的智商也有很大的影響。我認為活著最幸福的時刻莫過於躺在舒適的床上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看他把屋子打掃的這麼幹淨,我想掌櫃的應該不會是個人品太壞的人吧,所以就打消了看一眼不滿意立馬走人的念頭。我坐在床上把背包打開,取出了自己帶的一套換洗衣服和書放在床頭,洗漱用品沒有往出來拿,就呆呆地坐在床上發呆。此刻,我的腦袋裏麵一片空白,就像被判死刑的人等待著行刑時刻的到來的前一兩個時辰一樣。我也隻是靜靜地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並沒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