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顯示器,顯示器上,依然還是那些一團團的泡芙。
“你這機器是不是壞了……怎麼還是那些惡心的東西……”我說道。
杜醫生回過頭,瞪了我一眼:“這就是你帶來的這東西!”
“怎麼可能……”我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杜醫生取下了那枚玻璃片,又自旁邊的一個盒子內取了另一片玻璃片放到了顯微鏡下。此時,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個長相如雪花的微生物。而將那枚裝在著“樹枝”切片的玻璃片換上去時,又是顯示了一團團的泡芙。
“你上哪弄來的那麼大個的疣體……”杜醫生說著,操作著顯微鏡改變倍數,“沒錯了,這是人類表皮組織細胞,細胞核裏麵這些球狀的就是HPV病毒了。”
“你是說……這樹枝……是人身上長出來的……?”我頓時是驚呆了。
杜醫生白了我一眼:“喂,你口味也太重了吧……你想吃的話我去煮了給你吃。”
說著,站起身來,從旁邊的一個藥劑櫃裏取了一小瓶藥水,用棉簽蘸了一些,塗在了桌上的“樹枝”上。
“這是什麼……”我問道。
“5%的冰醋酸,做個醋酸白試驗。”杜醫生說道,“這玩意你從哪弄來的,這是我見過的最大的疣體了。”
我苦笑了一下:“我想說我是從一棵潛入我家的樟樹上砍下來的……你看,這裏還有樹葉……”
杜醫生也是有些淩亂了,他又是自“樹枝”上摘了一片樹葉,做成切片,放到了顯微鏡下。
這次顯微鏡的屏幕之上出現的東西,卻是明顯不同了。這回出現的細胞,與之前的細胞的模樣大為不同,這葉子的細胞有著植物細胞特有的細胞壁和一個巨大的液泡。
“植物葉細胞沒錯了,你看,那是葉綠素……”杜醫生說道。
“那這東西到底是動物還是植物……”我問道。
“解剖了看看!你去把手套和口罩戴上吧。”杜醫生說著,指著之前塗了冰醋酸的部位,那裏的樹皮如今已經是漸漸變成了白色,“醋酸白試驗陽性,不要用手去碰,HPV病毒有傳染性的。”也是給自己戴上了口罩將那“樹枝”放到了一旁的實驗台之上,仔仔細細地清洗之後,便是一刀切了開來。
“樹枝”在被我斬下到送到杜醫生麵前,已是有了十幾個小時,樹枝中的血液已經是基本凝結,杜醫生的一刀,是沿著“樹枝”的縱向切開,在“樹枝”的內部,是看到了豐富的結締組織和血管,甚至在“樹枝”的中心部位,還有著細小的軟骨——這應當就是“樹枝”活動自如的原因了。這些血管和肌肉,一直是延伸到了生長的葉片附近。在切開長著葉片的部位時,杜醫生的手忽然挺了一下。
“怎麼了……”我問道。
“這裏麵有東西,你按住那裏。”杜醫生指了指“樹枝”的末端。
對於去觸摸這東西,我心中實屬不願,盡管隔著橡膠手套,我依然能夠感覺到這“樹枝”的那種令人惡心的柔軟。
杜醫生輕輕切開了樹葉根部的樹皮,露出了樹皮下的組織——除了肌肉和血管外,在這樹葉生長的地方,還有著一個小囊。杜醫生切開了小囊,自其中是流出了一些清澈的液體。
“這是什麼……”我問道。
“我猜測是光合作用同血液交換能量的一個腺體,你看它上麵的血管。”杜醫生用鉗子指著那小囊的根部。
那是許多的細小血管,連接著附近的幾張葉片的根部。
“我的天啊,你到底是從哪裏弄來的這奇異生物……”杜醫生已經是第三次問我這個問題,我在之前,已是回答過他,但是那樣的答案,確實也如同金建康對我說的一般,很難令人相信,我甚至沒有見過“樟樹”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