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隊伍還沒到,鼓樂聲便到了,眾人也是聽著樂聲變得越來越近才打起精神。

“進城了!進城了!他們進城了!”不知道誰激動的高喊了一聲,圍聚在城門口的人紛紛站起來,激動的看向眼前的一幕。

隊伍最前麵的便是北崎的使團,他們都穿著喜慶的紅衣,手裏舉著北崎的旗幟,而緊跟著的便是護衛隊。

隊伍很長,讓人看得眼花繚亂,直到在最中間隊伍的脫節處,眾人終於看到了新郎官。

蘇明儼正一身紅衣,騎著一匹汗血寶馬,即使在這樣的場合,他依舊是一副冷厲嚴肅,而緊緊跟在他身後的,就是北崎公主乘坐的轎子。

轎子是由八個身強體壯的士兵穩穩抬著,雖然隔著一襲轎簾,但眾人似乎都想象到裏麵的襄陽公主肯定是一副高貴之姿,畢竟那可是崎王最寵愛的女兒。

公主出嫁自然是勝舉,大多數人隻是聽說過,並未親眼所見,而在親眼所見後,眾人無一不是震驚於王室的財力,公主的嫁妝似乎看不到盡頭一般,源源不斷的被小廝跟著隊伍抬著進城,眾人不禁感慨崎王對襄陽公主當真是寵愛至極。

“聽說襄陽公主可是位傾國傾城的大美人,不知道傳言所言虛實。”

周圍傳來議論聲,但僅僅隻是這麼一句,人群中便冒出了好幾個為這位自別國而來的公主說話的。

“這位兄弟,慎言,公主殿下可不是我等能隨意評頭論足的,此乃不敬。”

“是啊,眼下烽煙四起,那蒼狼賊子早已對我羌國虎視眈眈,公主本可將自己置身事外,卻遠嫁過來,救羌國於水火之中,可見情深,也為大義。”那人一副激昂的說著,還朝花轎的方向抱拳。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起來,語氣裏都是對襄陽公主的敬意,而人群的前麵,蘇明儼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著什麼,直到遊行的隊伍穿過主街,他依舊沒找到想看到的那個人,閻霆看出他的失落,騎著馬幾步追過去,緊緊跟在蘇明儼的身後。

“王爺,出什麼事了嗎?”他問。

“無事。”蘇明儼淡淡道。

身後的熱鬧聽得他有些意識混沌,就連鞭炮聲都有些聽不清了,這樣的熱鬧仿佛與他無關,這個世界正在與他發生脫離,他不屬於這裏。

從很久之前,蘇明儼便不知道活著為何……

以前,他是被仇恨驅使而活下去,像一具行屍走肉般,後來,他大仇得報,但始終無法像個尋常人那般去感知周圍的事物。

他不會再因為別人伸出援手而感動,不會覺得陽光溫暖適於出行,有趣的東西變得越來越少,就連食物的味道和周圍的色彩都漸漸淡去。

他知道,他跟別人始終是不一樣的,隻是那種感覺說不出來,像是一塊巨石綁在他的腳上,帶著他沉入海底,他想大喊,聲音卻淹沒在海水裏。

不知不覺間,那匹馬脫離了本來的路線,往旁邊的小道走,直到閻霆抓住繩子讓它與自己並行。

“王爺,你怎麼了?”閻霆擔心的問。

蘇明儼沉默不語,隻是麵無表情的看向他,自他的手裏牽過繩子。

閻霆跟了蘇明儼許久,他知道蘇明儼大多時候都不愛說話,但不至於不會回話,而且,自進城起,王爺就心不在焉的。

其實他比誰都清楚,與襄陽公主成婚並非王爺心甘情願的,但誰也不會說,誰也不能說。

王爺被先王封以外姓親王,這也算一隻腳邁入了帝王家,身在高位,有太多是身不得已的,就算他不娶,王室之中,也總有一位親王要推出來聯姻,隻不過襄陽公主欽慕的是王爺一人。

“回府之後,王爺便去休息一下吧,諸事有魏總管操持。”閻霆道。

襄陽公主與王爺平起平坐,身份地位並無尊卑之分,這場婚事自然是不可怠慢的,但閻霆如今也想不到法子怎麼讓王爺看開一些,隻是希望他的不情願不要出現在宴席上,哪怕是演戲也要將這場婚宴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