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轉到駕駛座的男人定睛看著那抹自己日思夜想的身影隨著電梯運行緩緩下沉,兩年了,這個人似乎還是從前那副模樣。

懵懂,天真,言語投足間都透露著一絲幹淨。

兩年來,這還是聞予第一次再次見到蘇木的身影。兩年間,聞啟封總是吊著他,手裏的權力一點點放出來,聞予在集團的話語權不能說沒有,但也可以算的上極少。

聞予沒有辦法親自來看他一眼,哪怕是暗地裏偷偷摸摸的。

於是隻能派人不間斷的盯著,蘇木剛開學那會兒,聞予聽下麵人說,他在學校受人騷擾,汙言穢語,不堪入目。

那時候聞予正站在集團辦公室的落地窗前,聽到他被人欺辱,卻又不能前去為其撐腰給予幫助,無助到簡直不知道要怎麼呼吸。

最後,他聽到自己說:“讓那個人永遠消失在C大。”那麼冷、那麼淩冽的聲音,連他自己都簡直無法相信,那竟然是自他口中說出的命令。

後來,下麵人又告訴他,蘇木抗拒別人帶著其他目的的接觸,聞予拿著即將要簽的合同,良久的怔在原處。

抗拒與別人的接觸,那代表什麼?

代表他還不曾將他遺忘,代表他還在意曾經。

聞予緩緩掀起眼皮,第一次以神思恍惚的狀態在合同上簽下自己的姓名。

終於,在接管集團的第二年,聞予接過聞啟封手中超過半數的權力。聞予似乎終於有了一點可以和父親抗衡的資本。

於是他在一場會議後連衣服都來不及換,便命令司機開車直達C城。到達C城蘇木的公司樓下時,天空漸漸下起了小雨。眨眼之間,雨勢變大,瓢潑一樣從天空墜落。

雨水砸的車子劈啪直響,聞予就這麼在雨中等待著。

時間過去十分鍾。

二十分鍾。

三十分鍾。

男人透過玻璃上的雨幕,一動不動緊盯著公司大門,就連司機都忍不住向後視鏡中偷瞄了幾次,然而每一次都會看到,自家少爺全程朝著一個方向凝視,極盡耐心。

要知道,在每一次與合作商見麵時,都隻有對方等聞予的份。

終於,難熬的一個小時過去,公司大門終於出現那抹自己日思夜寐的身影。

更高了,也更瘦了。

蘇木並沒有察覺到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車裏,有人正在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目光之渴望,像要把兩年來的空缺一次性補上。

聞予就這麼隔著玻璃,隔著雨幕,一秒也不肯放下視線的望著他。就這麼望了整整半個小時,蘇木舉起書包衝出大樓。

聞予說:“跟上他。”

就這樣,在一個普普通通的雨夜,假裝遺忘卻愈陷愈深的男生迎著風雨走在回家的歸途;而始終銘記時時想念的人沉默卻也執著的守護在心愛之人身後。

隻要能給對方帶去片刻的安寧。

哪怕不被看見也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