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裝睡。”
聞予開了口,語氣是很平淡的陳述,蘇木知道自己被發現了,索性破罐子破摔,閉目不答。
“恨透我了是嗎?”聞予把人撈過來,死死禁錮在手臂裏。
男人下巴枕著蘇木毛茸茸散著淡然香氣的腦袋,言語惡劣,“隻要我不理你,你就從來不會對我說哪怕一句話。”
蘇木依然沒有言語,聞予像受到天大的委屈般,自顧自控訴,“我日日加班,集團裏有家室的員工每天都能收到伴侶打來的電話發來的信息,可是我收到過什麼?”
聞予強硬將人翻過來與自己相對而躺,狠狠晃著對方的身子,滔滔不絕,“我在你眼裏什麼都不是對嗎?所以連一句最起碼的關心都得不到!”
“打電話幹什麼?”蘇木聲音虛弱,啞著嗓子終於開了口,“你不會有事的。”
聞予氣極,心頭的火氣上湧,將他燒了個裏外通紅,“你別給我偷換概念,你就是不在意我!是不是我哪天找了其他人不再回來這棟房子,你也是這樣無所謂?”
聞予的手貼在蘇木肩頭,蘇木被他燙的難受,伸手把聞予的手掌用力掰下,“這是你的事,你做什麼是你的自由。”
聞予抓著蘇木的手,力道之大痛的男人眉頭直皺,聞予顫著音調問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天天想著盡快結束工作回來陪你,結果你說我做什麼是我的自由?”
蘇木冷冷盯著聞予的眼眸,黑暗裏,視線並不清晰,因而兩個人雖然對視著,卻誰也看不清對方眼中醞釀著怎樣波濤洶湧的情緒。
“你對我這麼無所謂,那我對你的關心和在意算什麼?”
蘇木看著聞予,麵無表情,一聲不吭,聞予的情緒臨近崩潰邊緣,“說話啊蘇木!你是要把我逼瘋嗎?”
蘇木語氣平穩,字字錐心,“被逼瘋的是我才對吧。”
聞予緊握著蘇木的手緩緩鬆開了,他嗤笑一聲,眼裏堆滿了失望。
此刻的他似乎全然忘記前段日子自己對待蘇木的感情是懷著怎樣一種不在乎的心態。
人就是這樣,永遠不滿足自己已經擁有的,隻想要在擁有之外,索取更多。
當初說隻要這個人在身邊,哪怕沒有一絲真情的人是他,現在通紅著眼說蘇木不在意自己的也是他。
蘇木冷靜的樣子把聞予氣的幾欲嘔血,聞予被憤怒之火澆灌,已然理智全無,大力甩開蘇木的手,摔開臥室房門就朝客房而去。
冷冽的風通過半開的臥室房門灌進來,蘇木身上的被子被聞予起身的動作掀開大半,暖意被冷寒的空氣侵蝕,蘇木上身發涼,卻直愣愣看著昏暗視野下的天花板,一動未動。
蘇木在刺骨的冷意中恍惚看到聞予少年時的樣子,那時的他如此桀驁,如此冷情,與不相幹的人多說一句仿佛都是對自己時間和精力的浪費。
誰又能想到。
那樣高不可攀的少年有朝一日竟然對著當初厭惡至極的人乞求一句無關緊要的關心。
這個世界,有時候未免太過魔幻。
蘇木在寒意的侵蝕中逐漸模糊了視線,混沌中,仿佛聽到少年微笑著向自己伸出手掌,以真摯深情的聲音呼喚,“木木,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