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蘇木一邊搬著貨物，一邊回答顧斯言的問題，“我大學都已經畢業了。”
“是嗎？”顧斯言佯裝驚訝，看著蘇木香汗淋漓的模樣，不知怎的心中一陣癢癢，他最終還是搬起最後兩箱貨物，走在蘇木後頭，“看起來真不像。”
蘇木對一個陌生弟弟的熱情感到無所適從，放下貨物立即從口袋裏掏出兩張紙巾，“擦擦汗吧。”
“謝謝。”顧斯言接過，刻意露出一個可愛笑容，他深知旁人最喜自己這副模樣。
顧斯言自己沒用紙巾，倒是替蘇木拭去鼻尖一滴汗珠，後者身體一僵。
顧斯言裝作不察，這才給自己擦了把汗，道：“你是本地人嗎？來這兒工作？”
“嗯。”蘇木有意隱藏過去，聽到對方問便順坡下驢應下。就當自己真是本地人吧，這樣反而還自由些。
原來是個鄉巴佬，那就更好拿捏了，顧斯言簡直要笑出聲來。
“我是來這兒旅遊散心的，這兩天路過這條街總是注意到你，看起來還挺有緣分。”
前兩天蘇木來這邊應聘，最終找到一份超市日結的工作。
越過千山萬水遇見一人，聽起來屬實有緣。
“是嗎？”蘇木客氣回複，“那確實挺巧。”
顧斯言順手在一旁的貨架上拿起兩瓶水，一瓶遞給蘇木，自己拿在手裏的這瓶並沒有擰開，這兒的水太過廉價，他喝了指不定要中毒休克。
“是啊，其實我是一個人來的，覺得這裏風景不錯，才準備多待些日子。”
顧斯言暗暗觀察著蘇木的表情，期待著對方能說些什麼晚些家裏做客的話。
畢竟自己都這麼幫他了，話又說的這麼直白，一個孤身前來遊玩的旅人，任誰再蠢也該說些表示歡迎的客套話。誰知蘇木不僅沒有半分驚訝的情緒，甚至連句客氣話也說不出口。
“風景確實挺不錯的。”
顧斯言：“……”
顧斯言天真的外表有了一絲裂痕，但又極快隱去，他道：“你晚上還會忙嗎？沒事出來坐坐，多交個朋友挺好的。”
自己都說到這份上了，眼前這個不識好歹的蠢笨男人總該說些好聽的了吧？
“晚上很早就睡了，工作太忙，需要我早睡早起。”
顧斯言：“……”
顧斯言握著水瓶的手不自覺收緊，瓶身傳出擠壓變形的響聲。這個男人，還真是死腦筋。
“那還真是挺辛苦的。”顧斯言幹巴巴的說些體諒的話，腦子飛快轉著尋找話題，“說了半天忘記自我介紹，我叫顧斯言，你呢？”
“蘇木。”
蘇木，好土的名字。
“啊……你的名字很好記。”顧斯言乖巧問：“以後可以喊你蘇木哥嗎？日後我估計會常來這邊走動，晚上散個步什麼的。”
晚間這條街道的確有許多散步之人，蘇木對麵前之人沒有設防，隨即有些漫不經心的回了句好。
總會有機會的，顧斯言離去時，這般自大的想。
晚上七點，蘇木準時下班，大學朋友給他發信息邀他去海邊酒館一聚，蘇木以勞累需要休息為由拒絕了朋友的好意。
打從聞予身邊逃離，蘇木像得了後遺症一般，與任何人接觸都讓他覺得內心不安。他覺得自己變成了蝸牛，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想要立刻躲進自己那二十多平的擁擠房子。
擁擠一點沒關係，隻要能讓自己覺得安全，那就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