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一切都已晚了,三位大神被甩在岸邊,刺目的陽光跳躍在微瀾層卷的湖岸上,鱷魚飛艇的舵主用他細白手掌在眉稍邊往外揮揮手,給他們一個神秘又安祥的微笑,而姚小倩披頭散發、睜著驚恐的圓眼睛,被掌舵人按壓在駕駛艙裏,她大叫著救命,卻沒有人能夠追上分波而去的機器。半空中的飛行者從玻璃窗向外探出頭去,他們所做的不是抓捕凶犯,而是拿起相機拍照。孫正悟發現未來世界原來是這麼冷酷,人們最喜歡的就是拿著一個怪東西“哢嚓”一聲。他相信,他的花果山還是比較好的,在花果山間,兄弟們都互相照應,他們盡管隻吃一些野果,喝一點山泉水,請相信,他們的內心純淨到看不見一絲雜質。他又想起救苦救難的師祖孫悟空,那個天不怕地不怕專打報不平的血性漢子,猴界的王,神界最完美無暇的勝者,他想念那個世界了。孫正悟的內心深處對這個新世界忽然產生出無限地抵觸情緒。盡管如此,孫正悟與兩個仙子都得不得不麵對現實,他們沒有能力改變這個世界。
仙妹依林氣乎乎地說,“姐,我等居然一點功力未有,而我等是仙哪!”
仙姐依雲蒼白的臉上顯出憂鬱之色,她也發現沒有功力連一件最單的事兒也做不成。
他們三人看到不遠處浸在日光下耀耀生輝的茶樓,那可不是琉璃瓦的建築,簡單到不能再簡單,像光禿禿的盒子,灰不溜湫,毫無藝術感。不過,這房舍與二千多年前的茅草屋相比當然是強勝百倍的。二樓有突出來的軒窗,窗下有圍欄,早有人向這邊張望,但沒有一個人出來管閑事,他們隻是好奇地凝視著他們,還有更多的人紛紛探出頭來看,孫正悟明白是什麼原因。孫正悟問二仙女是不是進去喝點茶,二仙女一口答應。
他們剛挑門進去,就有人笑嘻嘻地迎接,“哦,你們誰是導演,要招群眾演員麼?”原來是跑堂的茶小二,他滿麵春光,期待答案。
依林問,“你等鄉下人也不種地?本小仙見田裏未曾有一人影,卻是何故?”
茶小二愣了一下,沒想到這人這麼入戲,連說話也充滿了戲味兒。茶小二估摸著孫正悟是導演,於是正對著正悟回複,“我們這兒全部機械化了,老百姓呢,還真沒什麼可做的。上頭讓我們天天念書,誰發明創造得多,就有大筆收入,我的茶樓裏呢,就有不少農民科學家,他們沒事兒了就研究提高產量的方法。現在科學太發達了,像我們這樣的閑人,隻要按照田畝規定,各自收得分成就好了。全世界都一樣了,怎麼,你們就沒下過鄉?”
依雲不解地追問,“農民不種地?富戶卻去何處收租?”
茶小二更不明白了,覺得他們簡直是海王星派來的人或者是從古代穿越來的,他笑嗬嗬地說,“你可真會開玩笑,都什麼年代了,還當封建社會呢。”
茶小二把沏好的茶分別各倒一杯送到三位遠客的桌上,三人見了古色古香的紫砂茶壺與精致的小碗杯才恍然有了親切感。似乎回到了從前,回到了他們所處的時代。孫正悟品了口飄著嫩綠茶葉、泛著清香的茶水,但覺心醉神搖,真心暖到心底。他突然問店小二是不是見過姚小倩的,是不是熟人,剛才抓她的人是誰。店小二打了個愣神,他當是知道姚小倩的,他說像她這樣漂亮的姑娘原是記不住的,現在美女實在太多,要不天生靚麗要不整容整的,在大街上僅能記住醜女。他絮絮不止現在整容術發達到不可思議的程度,就需要五分鍾一切搞定,無痛不癢,那種美容儀小到隻有巴掌大。任是再笨的人也會操作,基本就是電熨鬥的功能,一熨就平,一熨就嫩。他海扯了大約百句左右,才回到正題,說出那個惡人的蹤跡,“說實話,我也不認識此人,但隱約感到這是一個名叫烈龍的手下。估計烈龍隻是傳說中的綽號而矣。他住在離這兒不太遠的九雲山上,山頂上有一個神龍山莊,烈龍的人都住在那兒。”茶小二繼續分析認為,這人應是憑放高利貸賺黑心錢的人。
三人聽了這話就心中有數了,喝完茶要走,臨走前,仙妹依林從懷裏摸出一個獸頭囊,從裏麵掏出十枚銅板,扣到店小二手中,“本小仙出門在外,未曾備足銅錢,估計這三杯茶錢也就十文錢。若嫌少,小仙再添便是。”
茶小二掂著這堆舊物,恍如穿越到古代,他跳腳罵,“神經病,你當我也是演戲的!給我人民幣。這茶很貴的。你們沒看到色澤鮮豔,根根雀舌一樣,平扁光滑,入口甘鮮。抓緊給人民幣!”
“人民幣!”三人嚇了個半死,連錢幣也換了,這可咋整,他們哪有什麼人民幣來著。他們發現不妙,一齊使眼色,掉頭便跑。
茶小二大呼小叫,從後廚房奔來幾個青年,他們問,“怎麼了!”茶小二氣憤道,“沒錢懶帳的家夥,咱們抓緊把他們抓回來啊!”幾個人破門而出,向孫正悟三人狂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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