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就是不上學。”盧勝東的口氣裏似乎對這個質疑略顯不滿。
馬妞頓了頓:“那你平時幹什麼?你爸爸媽媽呢?”
“我沒有爸爸媽媽,他們都已經死了。”
“那你吃什麼?”
“吃飯囉!有時候也有饅頭和麵條。”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以什麼為生?”
“我在火車站邊上撿可樂瓶子,那些瓶子可以賣錢,然後我還要飯。”
原來是個乞丐,或許還是個小偷,馬妞想。去年的時候,馬妞跟著爸爸去火車站接過一個親戚,火車站的角落裏坐滿了很多流浪兒,盧勝東大概就是其中一個。可是自己怎麼會和乞丐一起被綁架了呢?馬妞想不通。
她伸了伸腿,長時間趴在地上,讓她有種麻痹的錯覺。稍微一動就覺得渾身不舒服,特別是腦門上的傷口,現在像裂開了一樣疼痛,應該流了很多血吧。馬妞感到很饑餓——有多久沒進食了?
“你什麼時候被他抓來的,昨天還是前天?”
“我都不知道我在這兒昏迷幾天了,哪裏還分得清昨天還是前天?”
那倒也是,馬妞繼續琢磨著,鬼知道在這個破地方被囚禁多長時間了:“那你是幾號被他抓來的?”
“幾號?你呢?”
馬妞算著時間,是周四:“13號。”
“我好像也是那一天。”
“看來他是有計劃的。”馬妞自言自語道。“知道他為什麼綁架你嗎?”她接著問道。
“不知道。”
“那你怎麼來的。”
盧勝東咳嗽了一聲:“我,我最後的印象是在火車站候車大廳外的屋簷下睡覺。”他一邊回憶一邊說著,“那天下著雨,我正做著夢呢,被人踢醒了,剛開始我還以為是聯防隊的。他讓我跟他走,到了一個角落裏,他突然用麻袋把我套了起來,然後就開始用棍子打我,痛得要死。我一動也不敢動,等醒過來的時候,就到這兒了。”
馬妞渾身打了個哆嗦:“把你套在麻袋裏打,幸虧你沒被打死!”
“你呢?你怎麼來到這兒的?”說完他的故事,盧勝東問道。
馬妞皺皺眉,正在猶豫要不要把自己的事兒告訴對方,剛準備開口說話,聽見對麵傳來了衣服摩擦的聲音。
“你在幹什麼?”
“我想轉個身,”盧勝東喘著粗氣回答道,“難受。”
可是他的努力並沒有獲得效果,幾次嚐試之後,他又癱在了地上,“沒事,你接著說吧。”
“這鐵匣子好像正好套在脖子上,想要轉身會被卡住的。”馬妞把自己的經驗告訴他,她一邊說著,一邊不自覺地扭動起了身體,仿佛是為了證明說得沒錯。果然,剛轉過30度角,肩胛骨就被卡住了。“不用白費勁了——”馬妞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
突如其來的冷場,讓盧勝東緊張起來,
“你怎麼了?”
“那是什麼?”馬妞驚詫地問道。
馬妞偏了偏頭,從新的角度望出去,盧勝東鐵匣子的左上方有一根金屬絲一直延伸出來。金屬絲不粗,但肉眼還是能輕而易舉地發現它,就像一根電線。
“你頭往左抬抬,看看我這邊,是不是有根線?”
衣服的摩擦聲再次傳來,盧勝東照做著:“哎,真的有一根金屬線啊!”
馬妞不知道這意味著啥,但似乎有根金屬線連接在兩個鐵棺之間。
“摸摸看!”馬妞想了一會兒,建議道。她抬起自己的右手,憑著感覺努力摸上去,可是試了好幾次,都落了空。
“這樣,盧勝東,你來摸摸,我跟你說往哪個方向抬手。”馬妞想出了一個新法子。
她放下手,把臉盡量側成一個角度,然後從小窗戶口望出去,盧勝東的手剛抬起來,馬妞心就抽了一下,“你的手——”她差點尖叫起來,“我知道你是誰了!”
“你知道我是誰?”
“我見過你的手!”
“我的手?”盧勝東觸電似的把左手放了下來,他的前臂被包紮了一圈繃帶,沒有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