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倒是生活得很滋潤,反正她在家裏使勁折騰,折騰完了就完了,誰愛說什麼說什麼,她大小姐過幾天就去大學報到了,她不折騰夠了再走,對不起大家。
就算折騰得烏煙瘴氣,按小小的脾氣,折騰完了,她還會把你哄得沒脾氣。這可苦了李小樂了,站在旁邊拎著塊抹布,小小使勁塗,她就得使勁擦,還得跟婆婆賠笑臉。
小小又開始跟王母鬥嘴:“阿姨,襪子反正是要穿在腳上的,外國人就是麻煩,熨得平平展展的,我看就直接當掛件算了。掛衣服上?掛包上?阿姨,您的襪子也是要熨的嗎?要不我幫您熨?”
“我自己會熨自己的東西,不用你,別給我燙糊了。”
“瞧您說的,姐,你說我能把阿姨的襪子燙糊嗎?也太小看我的水平了。我媽和我爸穿的衣服,我都不給熨,每次洗完也不甩幹,直接掛起來等晾幹了,那衣服一點褶都沒有。又省時間又省電。您說您沒事還能出去遛遛彎,可我姐每天上班這麼累,回來再熨衣服,要是再熨襪子,一天一家人脫下來好幾雙,不得把我姐累死?”
“小小,你在這兒胡說什麼呢。”
“姐,你在咱媽麵前的威風哪兒去了?一天跟個奴才似的,行,我不幫你了。”小小生氣地回臥室了。
“還奴才?家裏哪兒來的奴才?整天就在這兒胡說八道。”老太太不樂意了。
“媽,您別跟小小計較。她就是一小孩,想哪兒說哪兒,說話從來不走大腦。湘君的衣服是得熨,這個我知道,男人的西服按理說都應該去幹洗,我也跟他說過,可這次他非說在家裏洗。沒事兒,一會兒我就熨去,保證和在外麵洗的一樣。”
“媽,今天有什麼好吃的?”小姑子王湘婷一走進家門,拉開嗓子就問。
“又想吃什麼了?”
“辣的,最好麻辣,還有肉,要精瘦的;豬肉的話,最好是裏脊;羊肉的話,最好是羊腿;牛肉呢,那就選牛腩好了。”
王湘婷還在那兒說著,李小樂卻隻看見一個女人的嘴巴在一張一合,耳朵裏全然聽不見一個字了。一個婆婆已經讓她招架不住,這又來了一個。
“奇奇,叫姑姑了嗎?”李小樂對走出來的奇奇說。
奇奇喊了聲姑姑就跑向衛生間,李小樂尷尬地說:“孩子小不懂事。湘婷,龐大寬是我的朋友,她的戶口能辦到北京來嗎?”李小樂覺出自己這是在沒話找話。
“應該沒問題。不過也是,這外地人沒有北京戶口,真是什麼轍都能想出來。看我,戶口還在老家,北京戶口怎麼了?我嫁人就是找個外地的我也不買北京戶口。北京戶口香啊?想盡辦法要北京戶口,我都替他們累。”
李小樂笑著說:“那倒是,戶口對我們大人來說真沒什麼用。”她說完就去廚房給婆婆跟小姑子拿水果。
“那她還選我哥?還不是圖我哥的北京戶口。”王湘婷在臥室裏和婆婆嘀咕的話,正巧被推門進來的李小樂聽到,李小樂尷尬地遞過去手裏的果盆說:“湘婷,吃點水果吧。冰鎮的,涼快涼快。”然後退了出去。
李小樂想這結婚證還要不要領,這試婚還要不要繼續,大腦裏一團麻。
李小樂去采購,買的不是牛腩,回來說沒有牛腩了。買了塊豬肉,說也不是裏脊。李小樂說,湘婷要的肉都沒有了。小小接話說,沒事沒事,隻要能吃就行。王湘婷沒吭聲,倒是婆婆審視著李小樂買回來的肉,用手拈來拈去地看著說:“這肉注水了,你下次買肉得用手指好好往肉裏摁摁。你這不是上當受騙了嗎?”
“媽,買肉用手摁多髒啊。”王湘婷似乎在幫李小樂說話,這讓李小樂不勝感激。
“髒什麼髒?吃到嘴裏不嫌髒了?洗手啊,又不是不洗手!你買注水肉回來,不是多花錢這麼簡單,誰知道注的什麼水?要是髒水呢?”
完了,李小樂想,這肉讓她這麼一說,還吃什麼吃啊。以前她從來沒有考慮過買回來的肉是不是注過水,就算炒的時候出來些水,也以為是肉本身含的水分,絕沒往髒水上麵考慮。現在想想都反胃,這飯還能吃下去嗎?
“你都多大了,到現在還沒摸過生肉,沒切過肉。這一點你得跟小樂學。”
“我學什麼啊我學,我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實在太饞了上你們家蹭飯來,你們不會把我當外人吧?再說了,就算想吃肉,我買肉的時候直接讓賣肉的給切好,何必回家再占刀占菜板的,洗起來麻煩死。”
“姐姐,我頂你。”小小崇拜地看著王湘婷。
“頂什麼頂?唉,我說小丫頭,你一天嘴裏不是“N”就是“頂”,這都什麼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