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遙不吭聲了,側臥著,後腦勺對著唐朝,好久才說:“我更年期。”聲音小下來很多,自己也知道剛才脾氣發得有點過火。
龐大寬從來沒經曆過這種陣勢,被幾個警察審問,這是她這輩子都沒想到過的事情。
警察先是在龐大寬的房間檢查了一遍,然後把龐大寬帶到派出所繼續審問。出發之前,龐大寬把龐虎交給李小樂。龐大寬覺得這要是進了局子,就不知道怎麼回事了。她先把龐虎安頓好了,心裏也就踏實了。
她不明白,蔡培的死,怎麼會和她有關聯。
可後來她終於明白了,他們之間怎麼可能沒有一點聯係呢,畢竟他們是法定的夫妻。和警察同時審問她的還有個女人,女人比她大很多,但看上去還很年輕。女人一直不說話,審視著這個小房間,直到看見龐大寬的桌子上有一軸畫,才拿起來問龐大寬是否可以打開看看。女人這種商量的口吻讓龐大寬受寵若驚。警察可沒她這麼客氣,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看到他們,心裏沒事也禁不住心虛冒汗。
女人打開卷軸以後,一幅牡丹刺繡圖呈現在眼前。女人說這圖好眼熟,應該是上次她和蔡培去杭州買回來的,當時買了好幾軸,她特別清楚地記得這幅圖上的幾句詩。
警察問龐大寬這是誰送的,龐大寬說是蔡培。她不想撒謊,她實在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究竟是什麼來曆。看來她和蔡培是一夥的,興許眼前這女人還和案件有關聯也說不定。
俗話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老老實實總是正確的。龐大寬曾和李小樂說過,自己以前就做過錯事,當初在沈陽賣書的時候,後期生意不好,工商局要買她的書,她一高興就當著人家辦公室主任的麵拿出一張空白發票上下各墊一張複寫紙就要開票。想不到主任立刻變臉了,說你膽子也太大了,這不是相當於跑公安局賣槍來了嗎?
當時龐大寬嚇得一身冷汗。好在她開的票額小,而且這張空白發票是她給自己買書的時候跟店裏要的,當時她就把一切坦白了,所以也就從寬了,沒罰她一分錢,隻訓了她一頓。工商局稽查隊還把派出所的人找來,押著她去她住的地方仔細搜查了一遍,看她不是生產出售假發票的,才算罷休。最後工商局仍然買了她這套書,而且還買了不止一套。幾百塊錢一套的工具書,讓她小小地賺了一把。所以說,她覺得太沒必要在他們麵前撒謊了。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她隻不過接受過他一幅刺繡而已,又沒接受過他的錢財。
想不到,蔡培剛吃了她的荷包蛋和長壽麵就出事了。龐大寬又一想,不對啊,他死了,戶口可怎麼辦?這時,白森林打她電話,她含含糊糊地也不敢說在哪裏。
那個女人說:“打電話給你的這個人,是不是你的同夥?”
龐大寬掛斷電話,拿眼睛狠狠地瞪著眼前的女人:“什麼同夥?我又沒犯法,哪兒來的同夥?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你不是和蔡培結婚了嗎,哪兒來的男朋友?”女人繼續追問。
“我是和蔡培登記了,你讓我怎麼說呢?”
女人用那雙大眼睛直盯著龐大寬說:“我來替你說吧,你和蔡培登記以後,你們私下裏約定幾年後把戶口遷過來,然後再離婚。你們在沒在一起我不管,但是,蔡培最近要和我結婚,於是他找到你要和你離婚,你不幹,所以你動了殺機。”
看著這個女人這樣誣陷她,龐大寬急了:“你胡說!我是在等他給我遷戶口,可他並沒有說要和我離婚。你和他什麼關係?這樣欺侮我!”龐大寬心裏在哭,在流血,可她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