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正如您所見,這台膠囊性儀器正是最新研發出的‘虛擬遊戲機艙’。當然,雖然其貌不揚,可是它能為您提供最為愉悅的遊戲體驗。您要試試麼……”一個甜美卻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傳入耳畔,我疑惑地轉身,隻見一個女子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我背後,一隻手還搭在我右肩。可我的肩膀卻毫無知覺。我仔細一看,隻覺毛骨悚然——這女子竟沒有臉!我的呼吸變得緊促,心髒劇烈跳動,似乎要跳出胸腔。
我猛地拍掉那女子的手,慌忙後退兩步,並四處張望,卻不見本應站在身旁的淩雪。這一切太過詭異,趁早離開為妙。突然,那個埋頭隻顧維修器械的男子轉過身,抬起頭麵向我。然而,我卻如墜冰窖——這男子,也沒有臉。他抬腳向我走來。“你到底是誰?淩雪,淩雪,你在哪?”我焦急地嘶吼,卻無人應答。他終於走到我跟前,一隻手猛扼住我的脖子。我艱難地掙紮著,試圖擺脫麵前這可怕的怪物,可這似乎是徒勞。由於缺氧,我的意識開始渙散。身體漸漸麻木,四肢越發沉重起來,眼前的一切也漸漸變得模糊。難道我今日要莫名其妙地命喪此地?
這時,不遠處響起玻璃破碎的聲音,一股刺鼻的火藥味飄進鼻端,頸間的力量隨著這硫磺味的蔓延漸漸消散。我兩腿發軟,整個人不受控製地癱在地麵上。我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似乎要一次性補足缺失的氧。
視野重歸清晰,隻見我癱坐在自己房間的榻榻米上。幾縷銀色的月光透過落在窗台上,窗台上一片狼藉,似乎是有什麼東西被打成碎片了,有些碎屑在甚至月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淩雪穿著睡衣站在門口,兩手抓著一支狙擊槍,槍口還冒著白煙。她滿臉擔憂地湊近我,詢問道:“小文,你沒事吧?”
我緩過神來,稍微平複平複情緒,接著朝她擠出一絲笑容(盡管我覺得那一定比哭還難看):“恩。沒事了……”當然,這謊撒得並不高明,因為連我自己都不信。肩膀仍是冰冷麻木,有一片青紫色的淤痕。頸間我看不到,不過淩雪探手觸及被掐的地方,有如針紮:“啊痛痛痛!別、別碰!”我吃痛,她則滿臉心疼。
“對了,姐,剛才是怎麼回事?”我回想起剛才經曆的一切,仍是驚魂未定。
“我不清楚。不過,似乎是有人要殺你,小文。”她仍舊滿臉擔憂。
我渾身冰冷:“為什麼這樣說?”為什麼?我平日很少出門,很少跟人打交道,更不至於惹來殺身之禍。
淩雪抬手指向窗台:“看到窗台沒?那兒本來放著一個催眠機器。”“催眠機器?那東西怎麼殺人?”我插話道。她滿臉嚴肅:“它能使被攻擊者入夢,而在夢中所受的傷害則會被它轉化為真實的傷害,無論是肉體,還是精神……”聽罷,我隻覺毛骨悚然。
接下來發生的我可以推斷出來了。她被睡在隔壁的我吵醒,發覺不對勁後匆忙趕到我這兒,並開槍毀掉那催眠機。至於那槍的來曆以及為什麼她沒受催眠機的影響,則不在我關心的範圍內。然而,我之前夢見的草原是怎麼回事?很明顯,那不是被催眠的結果。
我甩甩頭,不再思考這些問題。淩雪則在這期間把被窩抱進我房間,席地而眠。頭有點發脹,於是我也鑽回被窩沉沉睡去。
一夜無事。
第二天醒來,房間空無一人。淩雪的鋪蓋被整齊地碼在一邊,上麵還蓋著張竹席。一抬眼便能看到窗台,上麵幹幹淨淨。看來,淩雪已經清理過窗台了。珍貴的金色陽光灑在其上,驅散所有陰霾與灰暗。我走上前,推開窗戶,盡情享受著陽光帶來的溫暖。陽光緩緩移開,最後消失在漫無邊際的陰霾中。我搖搖頭,關緊窗戶,打開房間的空氣淨化機。最近外麵的空氣十分汙濁,原因不明。
城市終年難見陽光,上空雲層密布。它們是人工製造的,每天用於遮擋、折射比幾百年前更為毒辣的陽光。因此在夏季,隻有在早晨八點前,下午六點半後才會有微弱的陽光被允許透過雲層,照亮每一條道路。而其餘的時間,則是一片灰暗。
我伸了伸懶腰,穿著睡衣走出房間,打開燈,發現淩雪貼在儲物櫃上的便條:
“我清理了一下你房間的窗台,然後出門去買遊戲機艙了。自己做早餐吧,記得留點給我。我會在十點半之前回家。——姐”
看來淩雪一時半會是無法回來了。
於是,我徑直走進浴室洗漱。完畢,我打開電磁爐灶,簡單的下了兩碗米線,並將前一晚就一直熬煮的雞湯舀進碗裏,將留給她的那碗用碗蓋蓋好,這才不急不慢地享用我今天的第一頓飯。今天算是一個節日,有必要吃得好一點。
石英鍾的指針指向“9:00”之際,我打開了無線收發器,把它連接至電子光屏和音箱,光屏先是散發柔和的白色光芒,數秒後上麵出現最近被鬧騰得沸沸揚揚的《群英戰記》新聞發布會場地的畫麵。電子光屏隻能顯示平麵圖像,不過仍舊很受歡迎,因為3D影像很傷眼睛。
這時,畫麵切換到龍騰公司的新聞發言人。發言人是個身材高挑的蒙麵女郎,穿著一襲青衣,麵罩上的雙眸波光流轉,一雙柳葉眉嫵媚而妖嬈,白皙的皮膚光潔無瑕。不過總感覺她有點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