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皂樹村分田到戶的三名領頭人王植江(左)、李方滿(中)和李文君(右)
這是1972年辦香科廠時,一農民入股款50元的收據。
我要走了,王植江、李方滿和李文君等村民一直送到村口,並一再囑咐:“作家,你一定得實事求是地把我們的事宣傳出去啊!”
這是1974年農民蔣妙支在一些人的壓力下,
要求退出衛生香廠投股的申請書。
皇樹村地處大山深處。三十年前通往山外的路隻有一條泥道。如今想進山一趟也不是太容易。而就在這“世外桃源”,卻在上個世紀20年代演繹了中國農民的一場偉大革命。
當年的生產隊會計,如今的皂樹村黨支部書記李方滿指著前麵的青山綠田告訴我:過去我們能在“文革”時期把生產隊的地分了,得謝謝這“山高皇帝遠”的地方,一年能有兩撥上麵的幹部到咱村就不錯了。這樣我們農民在這兒幹什麼誰也不知道。
長達一千餘年的封建皇朝時代,台州一直被朝廷當作貶官流放之地,又加上這些被貶的官員和學士經常奮起反抗朝廷,所以台州在曆代朝廷的眼裏,是塊必須打壓的地方。
中國的民營經濟發源於台州,早已被那些研究“浙江現象”的學者所共識,但在一般人的印象裏,溫州人似乎是最先搞起中國民營經濟的。
台州人和溫州人一起扛著補鞋機走遍大江南北時,他們著意掩飾了自己的祖籍,都說是來自溫州的……台州人如此謙卑,原因隻有一個:外人不知道中國還有個台州!
台州有座高高的山,叫天台山,“台”字便是取名於此嶽。
天台山蜿蜓於東海之濱,以其絢麗多姿的形貌和臨海昭然又與塵世幾乎隔絕的獨特地理原因,而一直被佛教界所看重。從漢晉至唐宋開始的數百年間,天台山以其古久、清秀、奇特和幽靜的自然“佛性”而被佛界所高看與尊重。尤其是南朝陳至隋時的高僧智創立的中國化佛教的第一個宗派——天台宗,更使天台山成為中國古代佛教的聖地。
台州,又因曆史上的“貶謫之地”緣故,像駱賓王、鄭虔等一批傑出的文學大師和著名學者被貶之後在這裏養心修身同時,寫書作文,使得台州的名勝古刹和自然風景讓許多文人墨客慕名而至,於是高僧與文化名流的合作,為中華文明史尤其是輝煌的中國傳統文化增添了不可缺少的一頁。
如山一樣的硬氣,如水一般的靈氣,如佛一樣的超然與內斂,決定了台州人不畏強權,敢於冒險,勇於闖蕩,又富有創造進取的精神,造就了台州昨天和今天的曆史。
曆史需要還原真實,台州人現在已經從中國民營經濟發展的幕後走到了前台,尤其是近些年它所表現出的強大內動力,已經讓國人和眾多研究者為之振奮。
2007年,台州的GDP總量達到1717億元,位居全國100個城市的36位,這百個城市包括上海、北京、廣州、深圳、蘇州等特大城市;其14.3%的增長速度位居浙江全省五大城市之首,浙江五大城市為杭州、寧波、溫州、紹興和台州。
在白水洋鎮最繁華的地方走了一程,總體感覺這裏偶爾也有一些年輕人能夠上上網,但百姓們基本上仍然處在農業社會的那種逍遙自足的狀態,與大都市那種人趕人、車擠車的情況相比,白水洋人的這種逍遙自在的生活方式很讓人有種懷舊的享受感覺。
白水洋、雙港和黃坦三地,在新中國成立之後的幾十年間,曾經一次又一次地演變過行政管轄權。
當我把黃坦和雙港人在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就大麵積分田到戶的史實告訴在臨海當了十幾年領導的台州市委宣傳部常務副部長朱廣建時,他十分驚詫地說:“我怎麼不知道黃坦和雙港有這麼偉大的事情?”
“他們當然不知道!因為在十一屆三中全會之前,我們這兒農村的分田到戶大包幹,從公社和區委、區政府的幹部開始,所有人都是瞞著上麵幹的,根本不會讓上麵知道一點兒風聲,知道了就麻煩大了!”老區長王植江這樣解釋。
1979年,因為我們雙港和黃坦兩鄉的土地基本分光了,所以附近鄉的幹部就向縣裏報告了。那會兒改革開放剛剛開始,“兩個凡是”風還很嚴重,誰要搞分田到戶,就是“資本主義複辟”,是要坐牢殺頭的事。
盧書記說:我這個書記的烏紗帽你們可以隨時摘掉,但你們誰也無法阻止農民分田的行動!
周圍的公社怕我們的分田到戶風刮到他們那兒去,於是在我們雙港、黃坦二鄉通往外麵的一個叫花冠岩的地方特意豎了一塊巨大的牌子,上麵赫然醒目地寫了十個大字:堵住花冠岩,防止雙港爛。
農民們想過好日子的心早已像幹枯的水秧苗,靠一塊牌子、一個命令是擋不住的。
“我們這兒的分田到戶,最早的一些生產隊上世紀70年代前就分了,我敢說要比小崗村早出幾年、甚至十幾年!”
黃坦公社有個皂樹村,在1977年前就已經把地全部分完了,後來到80年代中央出台農村實行分地到戶的責任承包製政策時,皂樹村就沒有重新再分田分地,因為在這好幾年前他們就把地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