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還在耳邊縈繞,人去早已不見,我真的好恨我自己。
如果我沒有因為看到她被單獨喚去慈寧宮而擔心,並且跟了上去。
也許,我就不會知道她的身份,也許我能一直欺騙自己,她一直都在。
如果,我當時沒有愣在那裏,早些去找皇阿瑪,甚至是自己就衝出去。
也許,她就不會離開。
然而,我終歸是晚了一步……
我明白隻有皇阿瑪能阻止這一切的發生,我趕到乾清宮,卻被人攔住,是梁九功,他說皇阿瑪在會見使者,不便見我。
我又氣又急,為什麼這麼巧?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捂著肚子大叫,梁九功見我一臉的痛楚,也無辦法,隻好進去請旨。
我見到了皇阿瑪,我一口氣的將事情說完,也許是急,我有些語無倫次,他先是驚訝於我的慌亂,我的緊張,我的害怕……
是啊,我很害怕,害怕她離開我,盡管她一直不是我的,但是,哪怕隻是看著她也好,隻求她不要離開我,不要像皇額娘一樣離開我……
我們匆匆來到慈寧宮,卻早已沒了她的人,隻有那個告發的宮女,仍然跪在那裏,瑟瑟發抖,我第一次見到皇阿瑪那樣的慌亂,原本平靜威嚴的臉上,盡是擔心,緊張恐懼。
憶夏苑,那時候隻是慈寧宮的一處偏院,她毫無生機的躺在那裏。
終究,是晚了麼?
我靠在窗邊,近乎貪戀而絕望的看著床上的紅顏。
隻有現在,我才敢去看她,專注的看著她,從眉,到眼,到鼻,再到嘴……
恍惚的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時,隻當她是一名宮女。
一個連當今太子都不認識的宮女,一個輕易讓我放下戒備,讓我臉紅。
讓我笑的宮女……
一個可以為了讓我免收皇阿瑪的責罰,頂撞皇阿瑪,絞盡腦汁幫助我的,膽大妄為的宮女……
隻是後來,我才知道。
她並不隻是一個宮女,她是皇阿瑪的寵妃,衛氏。
知道的那一瞬,說不出的感覺,隻覺得心裏很失望,卻也不怎麼驚訝。
這樣的一個女子,又怎會隻是一個宮女?
然而那一瞬的失望,卻遠不及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時的震撼,與見到那冰冷的容顏時的落空與絕望……
床上的人掙開眼,雙眼迷茫而空洞。
她發呆了許久,才看見我,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良久才道,“太子?”
語氣生疏,充滿了疑問,我的心“咯嗒”一下。
——她醒了,卻不再是從前的衛吟宛,亦或是沐夏……
不,她是衛吟宛,一直都是,隻是,沐夏卻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