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下大雪,所以街道上頗為冷清,許多店麵都緊閉著門沒有做生意。幸好有杜小姐在,知道縣衙方向怎麼走,那孟星河等人還真要在這個不大不小的縣城中轉悠許久才能找到。
來到縣衙門前,看縣衙的裝飾比起桃源縣那個縣衙都還清水,大哥果然是清廉的人兒啊,都快成清水衙門了,不知道在河清縣百姓口中他是否已經成為青天大老爺了。
雖然是雪天,但縣衙門前還是有守衛站崗,畢竟無論什麼時候都有案子發生,縣令大人早就頒布命令晝夜站崗,那些守衛自然十二個時辰輪班換崗。
瞧見了河清縣衙門,知道趙浩然就在裏麵當茶,走在前麵領隊的孟星河從馬上跳了下來,他身後眾人也隨即下馬。
“勞煩通告你們的趙縣令,就說有故人來訪。”孟星河拱手相告。言辭之間頗為客氣。
這裏挨近長安,來往的貴人很多,而且一次性帶來的侍從就有二十多位,想必在長安也是有名望的人。有這樣的想法和眼光,那些守衛自然不敢絲毫怠慢,道:“公子來的不巧了,最近河清縣有女飛賊橫行專偷縣城大戶人家,大人已經帶著官差出去捉賊去了。”
“看來真是不巧了。”孟星河笑了一聲:“我等路過河清縣,這大雪來臨實在不能趕路,便想在故人府上借宿一宿順便敘敘舊,哪知道來的不巧啊,既然如此,我們還是先告辭了,若是你們大人回來還請勞煩相告,就說桃源的孟星河來拜訪過。”說完,孟大人準備回走,去城裏找間客棧歇息,畢竟眾人趕了很久的路,如今天寒地凍,找個地方歇腳吃點熱騰騰的東西那該多好。
“公子莫走,既然是大人的故人,那有住在外麵的道理。我這就進去稟報夫人,公子稍等片刻。”守衛急忙留住孟星河,老爺的家鄉不就在桃源麼?那眼前這些人都是老爺家鄉的人,如今要是沒招待好,老爺回來說不定還要怪罪自己。那守衛倒是會想事情當下叫住孟星河隨後進去稟報了。
“夫人?”孟星河捕捉到守衛話中一個重要的信息,同時和柴少相似一眼,頗為默契的閃過一個念頭。“大哥什麼時候成親了?”
這個消息簡直太意外了,意外的讓孟星河和柴少都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n!~!
女十八一枝花,變作海棠壓梨花。趙浩然再怎麼說曾經也是桃源第一才能配上他的女,至少也是個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可是現在看見從縣衙裏麵走出來的女,從頭到腳都看不出她哪裏有半分書卷氣息,臉蛋黑的就和煙熏的差不多,活脫就是個劈柴燒火的村婦,隻是年齡不大,臉上還沒看見魚尾紋,身段也談不上婀娜多姿,走起路來像個男人似地,那些綾羅綢緞穿在她身上簡直滑稽的很。
這,這不會就是大哥的夫人?
孟星河與柴少同時默不作聲用眼神交流,這女人,就連春香樓裏隨便挑個姑娘都比她好看,大哥的眼光什麼時候變的那麼差了。如果不是她穿一件女的衣服,兩人差點第一眼就把她當男人對待了。
“夫人,這就是老爺的朋友。”守衛走在女的身邊,向她介紹孟星河等人。甚至已經準備好做好迎客的準備。
“朋友?”那女聲音大了幾分:“怎麼沒聽浩然提起過他有什麼朋友?大家都知道,最近城中有飛賊橫行,指不定有人不懷好意混進府來行竊呢。”她的話好像故意說給孟星河等人聽,說話之後還刻意瞪了孟星河一眼,眼中皆是戒備。
來到自己兄弟門前,那裏容得一個女人唧唧咋咋拒之門外。聞言,柴少差點就怒火大盛想替大哥教訓這個女人,卻被孟星河拉住了衣襟一角,他親自走上前恭敬叫了聲“嫂”不失禮數,然後才道:“既然大哥沒在府中,今日就不打擾了。你我初次見麵,沒什麼好相送的,這顆南海明珠是為弟從海南帶回來的,如今送給嫂作為見麵禮。”
從懷中拿出一個精美的盒,孟星河的身上還有一個,裏麵裝著一顆色澤圓潤的夜明珠,那是孟星河托人從南海尋來的,等去了長安就將它送給小兕和柴夕佳,畢竟兩人曾經幫助他老婆孩從長安逃了出來。這件事他身邊的柴少知道,隻是不明白三弟為何突然拿出如此貴重的東西意欲何在。不過沒等他詫異,孟星河瞧了瞧那女,已經揮了揮手讓眾人離去。
卻正在這時候,縣衙前麵那漫天紛飛的大雪中,忽地傳來一陣馬鳴聲。緊接著,一群好像在雪中穿梭了好幾天的人披著積雪的蓑衣快出現。為那個頗為年輕的男人,雖然飄雪已經壓住了他頭上的氈帽,鼻眉毛都成了一片雪白,但還是被縣衙前的兩個男人一眼就認出來來人是誰。
大哥!
僅僅隻有一聲。卻讓那跑在前麵的男人突然就勒住了駿馬,抹了把臉上的積雪,甚至歡喜道:“二弟,三弟?”他的聲音很響亮,說話的時候甚至已經從馬背上翻身下來,由於焦急落地,步還沒踩穩就一個列祖滑倒在地上,這下完完全全成了一個大雪人。他身後的侍衛見狀欲跳下來扶他,卻被縣令大人喝止住,道:“你們兩個小,路過我何清縣那麼多次,居然舍得來看我一眼了,你們眼中還有沒有我這個大哥?”他話中雖然竟是責罵,卻是笑嗬嗬的來到孟星河麵前。
“不錯,還結實,沒有被刀槍紮了眼兒。”伸手拍了拍孟星河肩膀。趙浩然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然後他上下打量了一旁撇著嘴的柴少,又道:“二哥,你這身板是越來越消瘦了。”
“鄙視!”柴少從孟星河那裏學來的眼神如今用在了趙浩然身上。“大哥,你要是再不來,我和三弟今天就得睡大街了。”柴少撇了眼站在後麵的那個黑臉女人,剛才被拒之門外,心裏火氣可大著呢。
趙浩然瞧見了身後的女人一臉尷尬的模樣,也已經猜到幾分。當下鄭重道:“三弟可是朝廷的戶部尚書,我豈有讓他路過我河清縣睡大街的道理,這話要是傳到聖上耳中,我頭上的烏紗可得掉下來嘍。二弟,你大人不記小人過,為兄這就給你賠罪了,晚上大家不醉不歸如何?如果還不行,我再……”
還沒等趙浩然說話,柴少已經打住道,他可不想讓何清縣的人都知道自己喜歡睡在窯這個嗜好,立刻道:“好啦,念在你回來及時的份上就不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