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就是冥冥之中的定數吧。
看著跪在麵前、扒著鳳棺又哭又笑的小丫頭,陸海棠知道,是這具身體的原主從將軍府帶入宮的,喚作彩月——
“——明兒個就是第三天了,屆時良妃娘娘入殮,你們幾個嘴上都給我有點把門的,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不用雜家提醒你們吧!”
“德公公放心,奴才們知道。”
尖細的嗓音和附言趨勢的回應從殿外傳來,陸海棠本來的抬眸看去。
四目相對,大太監李德福抬起的腳就這麼停在大殿的門檻上。
看著原本已經死去的人卻是在鳳棺裏坐著,一時間楞住。
陸海棠麵色平靜。
M國培養出來的特工,心理素質和承受能力不是一般人能比。
李德福以為自己是眼花了,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再次睜開。
跟在身後的四個小太監也是一樣。
待確定不是自己眼花,一個小太監‘媽呀’一聲,叫著‘詐屍啦!’轉身就跑。
被李德福一把抓住衣領給拎了回來。
“詐什麼屍!”
“還不快去稟告皇上!”
——
徽宗帝匆匆來到明月殿的時候,陸海棠正在用膳。
在棺材裏‘睡’了兩天,肚子早就抗議了。
坐在桌前吃著食物,連個眼角餘風都沒給徽宗帝一個。
親眼見到陸海棠活生生的坐在那裏,徽宗帝暗暗舒了口氣。
人沒死就好,要不然以‘突然暴斃’的說辭昭告天下,雖然陸老將軍一家和文武百官明麵上不敢說什麼,可是背地裏自然會有所質疑。
不過想到陸海棠用‘炸死’誆騙自己,徽宗帝就怒不可當。
“良妃是拿朕當猴子一樣的戲耍麼!”
對於自己所占據的這具身體原主和徽宗帝之間的愛恨情仇,陸海棠一點都不關心。
不過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一個男人,為了另一個女人,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女人,難怪說‘最是無情帝王家’。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額麻煩,陸海棠猶豫了一下還是放下筷子起身,對徽宗帝敷衍福身。
平靜的迎上徽宗帝充滿怒意的眸。
“皇上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用詐死來誆騙朕,難道朕不該問你的罪!”
“還是說,依仗你父兄在邊城抵禦敵軍,覺得朕會看著這個情麵上不會加以責罰?”
徽宗帝的質問換來陸海棠一聲嗤笑。
“皇上不必看任何情麵,臣妾甘願受罰。”
“不過貶為庶人應該不至於吧,畢竟如皇上所言,臣妾的父兄還在疆場浴血奮戰,皇上定不會讓人在背後戳脊梁骨。”
“那便把臣妾打入冷宮吧。”也省著應付後宮那些妃子了。
“如果皇上擔心在文武百官麵前不好交代,便將這明月殿作為冷宮,臣妾明天就讓人在大門外掛上‘冷宮’的牌子。”
不等徽宗帝開口,陸海棠就給自己‘定了罪’。
又是微微一福,不客氣道:“皇上日理萬機、朝務繁忙,就不要在臣妾這裏浪費精力了。”
陸海棠就差直接叫人送客了。
說完,向著內殿走去。
把徽宗帝晾在了大殿裏。
“這——”
大太監李德福看了眼陸海棠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眼一臉盛怒的徽宗帝。
深怕徽宗帝再次忍不住出手。
“陸!海!棠!”
徽宗帝咬牙切齒。
陸海棠停步,微微轉頭,而後一甩寬大的袖袍正麵對向徽宗帝。
微勾的唇角含嘲帶諷。
“怎麼,皇上還想讓臣妾再死一次?”
陸海棠不是沒看到徽宗帝眼眸迸射出的狂怒和恨意。
兩天前對這具身體的原主出手時想必也是這樣的表情吧。
“動手吧,臣妾定不會躲避。”
陸海棠展開雙臂。
寬大的袖袍如同展開的翅膀。
站在眼前的明明還是那個人,可是神情氣質上卻是讓人感到陌生。
徽宗帝不由得緊了緊眼眸,冷聲道:“良妃可知被打入冷宮意味著什麼?”
陸海棠嗤笑。
“意味著臣妾不再享受後宮妃子的俸祿,甚至連一日三餐都要看宮中奴才的心情。”
不過她陸海棠不怕。
雖然眼前這個年輕小皇上不待見‘自己’,不過皇太後為權衡朝中勢力,經常賞賜‘自己’首飾。
而且‘自己’從將軍府帶過來的私房錢也不少。
不管在任何世界,有錢都能使鬼推磨。
隻要錢到位,就不怕弄不到吃的。
更何況自己也不會老老實實的在這‘冷宮’裏待著。
“好。”
“很好。”
徽宗帝氣極反笑。
“這可是你自己求的,別說朕不念及舊情!”
說完,一甩袖袍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