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來後，我如約置辦了彩禮，上玲兒家提親。”
“可我們連玲兒姑娘的麵都沒有見著，她父母將莫一道打罵了出來，說他一個殘了的廢人，怎麼可以給玲兒幸福呢？”
“還說玲兒已經和一個小地主家的兒子定了親，不日即將完婚。”
“莫一道不願意相信玲兒會放棄他，幾次私闖姑娘家，可都被罵了回來，一次罵得比一次難聽。”
“最後，他終於見到了玲兒姑娘，她所說和父母完完全全一樣——”
“莫一道你現在是個廢人了，配不上了我，怎麼能阻止我追求幸福呢？”
“你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比得上人家一根毛嗎？難道你想讓我嫁給你，以後跟著你一起喝西北風嗎？”
葉離憂和好友們相互看看，心中有些唏噓。
在彼時的時間線，莫一道並不是什麼惡人，相反，還有著一腔救民報國的熱血。
為了拯救國家上了戰場，好不容易從鬼門關走回來，卻被意中人嫌棄，這著實讓人難受憋屈。
雖然她不會因此就原諒莫一道的行為罷了。
老者歇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我掐指一算，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玄門之事，玄之又玄，算與自己無關之事時，倒是清楚明了，算到自己身上時，卻又迷霧重重。”
“我勸他多去問問，去調查調查，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可他已經入了迷，消沉不已，整日飲酒，喝完便蒙頭大睡，醒來後便問我，他雖位卑言輕，但也有一份赤子之心，一心救民於水火，為何會落得如此下場？”
“我答不上來，又擔心他出去尋短見，便將他軟禁在了道觀裏，讓他自己去悟。”
“沒想到這一悟，就出了問題，三個月後，他告訴我已經想通了，準備去見玲兒姑娘最後一麵，我便放了他出去。”
“哪曾想到，他竟然直接殺了玲兒姑娘和她的公婆，還奪舍了她的丈夫。”
“當時世道混亂，他又有些遮蔽行蹤迷惑心智的本事，警局查了一段時間，沒有找到人，就那麼算了。”
“但我知道，他們可以輕而易舉得算了，但我不能，畢竟他是我養大的，變成這副樣子，也有我的一份責任。”
“我尋了他三個月，方才找到人，欲清理門戶，但他的道行早就高過我，我力戰不敵，命歸黃泉。”
“也因著生前有點功德和修為，沒有入了輪回，死後仍在修煉，終是成了鬼仙。”
“但鬼仙終究比不得神仙和天仙，莫一道又在我的骸骨上做了法，我來去不自如，隻能牌位上或者生前停留過的地方顯形。”
“也因著我去過地府，再度見到了玲兒姑娘，方才知道個中原委——”
“她並未嫌棄過殘廢了的莫一道，隻是家中生了重病，父母逼著她嫁人，好拿彩禮錢看病請醫生，如若不從，就以死相逼，還不想壞了兒子的名聲免得日後討不到媳婦，不許她說出實情，方才那般決絕。”
“哎……都是造化弄人啊……”
葉離憂吸了一口氣，唏噓不已，那個年頭的姑娘，隻有半隻腳踏入了新社會，哪能在終身大事上自己做主呢？
可憐也可歎。
“後來我見過莫一道一次，欲向他講明原委，但他並不想聽，說已經無所謂了。”
“他還說，我的道行和領悟終究是太淺顯了，我們所處的天地，隻是無數小世界中的一個，這不假，但他又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