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掌櫃聽完滿意地點點頭，他也不希望做得太絕，否則初六發飆，後果不敢想象，同事他又生出另外的念頭。
君子報仇，十年未晚，以後慢慢折磨你們這家土鱉！他暗想著。
“你們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要去衙門擊鼓鳴冤！讓縣太爺幫我做主！”蛋娃爹怒吼著。
陳大人冷哼道：“就算你去找知府大人也沒用！你的命都不值得大人們抬一下眼皮子，別說你的破石頭了！ 我明著說吧，你錢如果比劉掌櫃出得多，那你現在就有公道！”
“你一個沒錢沒勢沒拳頭的賤民，誰會理你的破事！”
“把東西交出來，否則就算你今天能走回家，明日衙門就能捉你進天牢。”
蛋娃爹泄氣地跌坐在地上，頭腦嗡嗡作響。
作為兢兢業業的農民，前半輩子和官府唯一的交集就是交稅，就算有時稅重了些，但至少官府為民平冤的正麵形象一直留在他心中。
現在父子二人的世界觀都麵臨著巨大的衝擊。
父親心若死灰，兒子嚎啕大哭。
初六不理解這些，隻懂得要好好保護自己的家人，站在父子二人前麵，惡狠狠地盯著兩名衙役。
沒有人說話，半炷香過去，蛋娃爹平靜地開口道：
“拿去吧，放過咱們家，拿去吧。”
陳大人自傲一笑，向前邁了一步。
初六目露凶光瞪了他一眼，陳大人渾身一個激靈，脖子不由自主地收縮起來。
“讓他來拿吧，初六，別攔他。”聽到蛋娃爹這句話，初六才緩緩退到一邊。
接過晶石，陳大人細細打量著，隨後對劉掌櫃說道：“劉掌櫃，這寶石屬於贓物，我們先收拿歸案，至於酬謝……希望你別忘了。”
他暗自思忖：姓劉的願意用一兩銀子給我擺平這事，說明這寶石起碼值三兩，嘿嘿，最後還不是便宜了我陳大爺。
劉掌櫃吃了啞巴虧，氣得嘴角抽搐，卻又不敢發作，隻好連連稱是。
陳大人接著對蛋娃爹說：“你們從哪裏來，就回到哪裏去吧，別再惹事了。”言下之意就是讓他們別想搞什麼鳴冤了。
蛋娃爹慢慢地站起來，領著孩童和烏鴉如喪家之犬般離開城鎮。
寒風蕭蕭，大雪紛紛如鵝毛。
壓在父子二人身上卻重得喘不過氣來。
一路走回，路上又多出不少乞討的人。
回家的路從來沒有過像現在這麼遠，似乎永遠也走不到盡頭。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終於回到了家裏。
母親見到他們沮喪的模樣，並沒有多問，隻是默默地端出湯水，招呼父子喝口暖暖身子。
剛喝下一口湯，蛋娃終於像活了過來一樣，嚎啕大哭。
母親抱著蛋娃，溫柔地安撫著。
父親也靠了過來，擁抱著母子二人。
“呱”初六見狀，也屁顛屁顛地挪步過來，張開翅膀圍著三人。
屋外風聲漸重，冰天雪地一片。
室內一盞火爐，溫暖人心四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