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想兵行險著,此計,怕是不行了…
魏明心裏為這位女子感到難過,拚盡了全力,恐怕按照元帝的標準,六皇子的答卷就算再精妙,也無法達成元帝的標準。
元帝在上,臉色鐵青,他實在是搞不懂,一向聽話的慶憐,今天究竟是怎麼了?
看了那麼多皇子,還有朝中重臣的答卷,沒有一個能打動他的心,更何況是有些癡傻的六皇子。
他能想出什麼好主意?
“罷了,你起來…”
慶憐輕輕呼出一口氣,這份答卷,曆經波折,終於能被元帝看見了。
慶憐站起,站在原地,細細觀察元帝神色變化,她看的很仔細,生怕錯過一絲一毫的變化。
隻見元帝漫不經心的展開卷軸,先是粗略看了一遍,隨即眼珠瞪圓,豁然起身,雙手緊緊的抓住那張宣紙,就像是張藏寶地圖一樣。
“這,這是老六想的?”元帝雙手顫抖,不可思議的看向慶憐。
“父皇,先別管是誰的主意,你就說,能破此局的辦法,你滿不滿意?”慶憐心中有數,元帝這是大為讚賞林七安的法子,緊緊抿著的嘴角終於放鬆,微微上揚著反問道。
“這,這簡直…”元帝一時語塞,竟是想不到用什麼語言來形容此計的精倫絕妙。
破局者先是以漲工錢為誘惑,輕鬆瓦解了本地工人的團結,後又在荒山中埋下金子,不費一兵一卒,一夜之間將荒山開墾完畢。
若是此計隻進行到此處,元帝還不至於驚訝至此。
真正讓他感到讚歎的,是此人竟在埋下黃金之後,選擇了向當地縣令報官,直到最後,才揭曉山中的金塊是贗品的事實。
如果當地縣令全數交還金塊,此人便能以當地村民偷換金塊的罪名,給所有貪心的村民,還有那些懶惰的工人一個狠狠的教訓。
然後故作大方的懇請縣令赦免這些人的罪,逼迫他們簽下一份償還協議,為茶園工作到,直至債務還清為止。
若是當地縣令貪汙,最後交上來的金塊數量不對,此人便能向上一級官府舉報,縣令貪汙受賄,為國家除掉貪官一名。
妙!真是太妙了!
破局者簡直將人性洞察到登峰造極的境界,無論哪種結果,都是元帝希望看到的。
元帝放下紙張,目光中的戰栗久久不能平息,良久,他開口問慶憐道:
“朕不信這是老六能想出來的辦法,你現在和朕說實話,想出此計的人,究竟是誰?”
慶憐眼見不能再隱瞞,隻能硬著頭皮說出林七安的名字。
元帝神色大變,剛剛還欣喜若狂的眼神瞬間冰冷到沒有一絲溫度,拍案厲聲喝道:
“好你個林七安,又是你!”
魏明站在一邊,平靜的心境難得的泛起波瀾,十分想為林七安辯解幾句。
慶憐卻先他一步說道:“林七安怎麼了?如果他願意幫六弟,前去北燕,父王的困境必能迎刃而解…”
“誰都能去北燕,就他林七安不行!”
元帝揮袖轉身離開,臨走時不忘警告慶憐。
“今天的事,已經是你僭越了,回宮麵壁思過,沒有我的命令,不得離開紫禁城半步!”
“為什麼?!”慶憐似乎完全沒有預料到元帝的反應,明亮的雙眸顫動著,緊緊追隨元帝的背影。
“長公主殿下…”魏明抬手阻攔,對她微微搖頭,示意慶憐不要再說。
“難道,六弟唯一翻身的機會,就這樣沒了…”
慶憐有些失神的站在原地,目光中透露出無限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