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歲前,我還是個人見人愛的女孩。爸爸這一代生下的就隻有我一個女孩,家裏的男孩子都不爭氣,不是早早綴學就是在學校惹是生非。
我家就我和我弟兩個孩子,弟弟才上四年級就在班裏當上了小霸王,請了好多次家長,罵了好多次也打了好多次,可他就不聽。
家裏人都把希望放在我身上。我是個孤僻的小孩,因為家裏沒有女孩跟我玩,我隻能自己玩。雖說鄰裏近親都有些姐姐妹妹,但我從不主動。
貌似在我的童年裏沒有“姐妹”這一東西。
小學結交了幾個朋友,也是從小學開始,熟了的人都跟我玩的很瘋。我是一個不善於和陌生人交談的人,即便他們在那聊得很歡很歡,會時不時跟我說上幾句話,我也隻能“哦”“恩”地回答。
可是隻有熟悉我的人才知道,隻要我認定的那就沒有什麼外力可以讓我改變我的想法。
我那麼內向,卻不知道後來為什麼會變成那樣。
上初一的時候,梁鬱笙跟我同一班,也真巧,我們同班都6年了。她在我六年的時光裏充當著“好哥們兒”的角色。
梁鬱笙的性格恰恰和我相反,她活潑開朗,可以在大街上肆無忌憚地笑,可以和自己喜歡的人告白,好像那時候我們都好早熟。或許不懂得什麼是情情愛愛,卻知道什麼叫好感。那是最初的感覺,相信也是最純真的感情。麵對老師和家長的不合理批評,她也可以毫無畏懼地頂撞。我一直都很羨慕那樣的她,所以才讓我更珍惜和她的友誼。
剛開學不久,因為認識的人不多,我大多數時間都是呆在教室的。而梁鬱笙是耐不住無聊的,所以成天跑出教室。見到誰熟和誰打招呼。
一天,梁鬱笙衝進教室拉著我就往外跑,她興奮地跟我說:“依人依人,今天我見高一有一位帥哥,很帥呢,打扮也很潮!”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倆對帥哥都特別的敏感,見上一兩個總會瞧上幾眼。有時我甚至懷疑,難道我骨子裏是頭浪子?
教室不遠,就在我們班的對麵。被梁鬱笙拉到她口中那位帥哥的教室前,入眼就見到一個男孩在門口和幾位女孩子說話。
那場麵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還很深刻。當時陽光灑在他長長的劉海上,星光般的一粒粒在他的頭發上跳舞。他的皮膚有點白,那灑下的陽光像是在他臉上度上一層金邊。他的嘴角彎起,很邪氣,有點壞壞的感覺。一隻眼睛被斜長的劉海遮住了,裸露出的那隻笑得彎了起來,他真的很會打扮,穿的衣服差不多同女孩子衣服的尺寸一樣,但卻很適合他。看起來沒有一點別扭的感覺。他很高,起碼在我的眼裏是這樣的。
從來沒有那樣一種感覺,我的心撲通撲通地跳著,好像就要從胸口跳出來一樣。我抬手摸了一下臉,很燙,像發高燒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小,我不明白那種感情是不是喜歡,抑或是愛。
然後從別人口中得知,他的名字叫莫念。
到後來我發現,莫念莫念,是叫別人不要想念的意思嗎?
現在想想,這世上竟有一個男孩還讓我記得如此清晰,這種清晰經過10年後我還可以在腦海勾畫他當時的樣子。
此後,我每每想起他的眉眼,心中就會滿滿的,心跳得很快,快到有種窒息的感覺。
他的教室就在我們教室的對麵,碰巧我坐在窗戶旁,隻要一轉頭,就可以看得到。
那時零花錢對我來說還是種奢侈的物品,想想還覺得傻,把辛辛苦苦攢下來的錢從認識他的人那裏拿到他的QQ號。還跟梁鬱笙一起偷偷跟蹤到他家,然後因為知道他家住在哪裏而興奮的不得了。
看,還真是天真。
初一的時候,我就有了一台手機,不是什麼牌子,但也上得網拍得照,隻是沒那麼清晰。要知道,這對於那時的我們是多麼珍貴的東西。
然後滿懷激動得把莫念的QQ號加上,一個字符一個字符地琢磨。
剛開始,我跟莫念聊得很起勁,他並不知道我是誰,我也沒有跟他說。
我連上課都在玩手機,我成績一直以來都很好,卻在那個時候下降了。
我上課隻要沒見他上線,就會下意識地轉頭去看他們班級。
某天,我看見他被老師叫了出去,因為我有點近視,不知道他們在幹嘛,有點距離,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然後坐在我後麵的梁鬱笙用筆碰了碰我,小聲地跟我說:“依人。莫念他哭了耶。”
我的心裏咯噔一下,課也聽不下去了。我老是轉頭去看窗外,被老師點名。我知道,等下下課後難免少不了一番說教,再加上我這段時間的表現,就隻差沒請家長來了。可是即便如此,那又如何。
這一節課我還不是坐立不安,我想啊,要讓一個大男孩哭,那肯定是什麼很糟糕的事吧。
後來下課我在網上問他,莫念他也隻是說,沒事,被老師趕出來了唄!
雖然不是當麵說,但還是能想象得出他臉上些許無奈,還有憂傷。我很想問他,趕出去也用不著哭吧。
可是人人都有不可言說的東西,既然他不想說,那我問了也是強人所難。
之後我才知道,莫念是個孤兒,3歲前他還是個有父有母的幸福孩子,一家人過著幸福的生活,3歲後的一場意外,他對於父母基本上沒有什麼概念了。一直是他叔叔供他讀書,可他卻自甘墮落,成了不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