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縣郝家村。

寅時正,郝三秋家院子裏就一陣雞飛狗跳,哭鬧聲,謾罵聲,打罵聲,喊鬧聲此起彼伏。

聽到動靜的村民們都是搖搖頭,歎口氣。

這樣的動靜在村民們眼中,早已習以為常。

更別說昨晚發生那樣的事情,昨夜郝三秋的小兒子郝霄成親,這本是大喜事,可郝霄揭開紅蓋頭看到新娘子的醜樣,嚇得暈了過去。

這可得了,這郝霄就是郝三秋兩口子的命根子,肯定不會饒過新娘子,三秋家一陣雞飛狗跳,在郝母推搡打罵新媳婦的時候,碰到一旁的大孫女春花,春花後腦勺被桌角撞到,血流不止。

本該是喜慶熱鬧的院子,瞬間變得亂糟糟。

天還未亮,郝母端著一盆洗腳水,直接倒在被打得半死不活扔到牛棚裏的新媳婦身上。

看到新媳婦醒來,郝母便破口大罵,拿著棍子在新媳婦身上打了兩下,讓新媳婦趕緊起來做飯,嘴裏謾罵著難聽話。

新媳婦披頭散發,滿身狼狽和傷痕,被郝母打罵,乖乖受著,忍著疼痛朝灶房走去。

背上時不時被郝母打一棍子,疼得她齜牙咧嘴,不敢還嘴,更不敢還手。

郝母什麼話難聽罵什麼話,各種女性器官問候了一遍新娘全家,郝母是村子裏蠻不講理混不吝的潑婦,村子裏的人一般都不敢招惹郝母,誰若是得罪了她,她一屁股坐在人家門口,能罵上三天三夜。

村裏人和她說話的時候,都得想著點說,怕一句話不對惹惱了她。

這會兒,三秋家雖然有熱鬧看,但村民們可不敢湊熱鬧,鄰居們都隻能豎著耳朵聽。

灶房裏,郝母手中拿著棍子,嘴裏謾罵著,催促著新娘子做全家人的早飯,吃完早飯,家裏人還得下地幹活兒。

郝老二媳婦抱著手靠在自家門口看熱鬧,一副不嫌事大的樣子。

被郝母瞪,她也不在意,她可是跟郝家生了兩個大胖孫子,是郝家的功臣,郝母眼睛就算瞪瞎了也不敢把她怎麼樣。

郝老大一房靜悄悄的,以往都是郝逹兒媳婦做飯,今早沒有一個人出來,不用說也知道,他們一房屋裏一片愁雲慘霧,郝春花昨晚受到了波及,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東屋裏與院子裏形成鮮明的對比,靜謐得落針可聞。

兩根紅燭忽暗忽明的點著,喜慶的大紅床上,新郎毫無血色的俊臉蒼白如紙,唇瓣泛青,胸口沒有起伏,似乎已經沒了生息。

他的睫毛又長又密,像兩把小扇子,可以想象得到,在這樣又長又密的小扇子下,肯定會是一雙烏黑明亮的星眸。

院子裏打罵聲和求饒聲,哭泣聲仍在繼續。

突然,新郎又長又密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像蝴蝶的翅膀一般,輕輕扇動了一下,他眉頭微微蹙起,緩緩掀開眼瞼。

新郎隻是稍微愣了一下,大概就知道自己身處何地,緩緩坐起身,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聽著外麵的謾罵聲,輕輕歎了口氣,從床上下地打開門走了出去。

郝老二媳婦看到他,像老鼠見到貓一樣,躲回了屋裏,郝霄是家裏不止是家裏的小霸王,也是村裏一霸,平時在村子裏調戲人家媳婦,偷雞摸狗,打了人有郝母這個極品老娘,誰也不敢上門找公道。

到了人憎鬼厭的程度,誰見到都要退避三舍。

“還有完沒完?”郝霄淡淡的睨了一眼二房的方向,走到灶房前陰沉著臉說道。

院子裏的謾罵聲和哭泣聲驟然停止,郝母看到郝霄,連忙走上前去伸手摸郝霄的額頭:“幺兒啊!你咋下地了?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身上難不難受?要是難受可要跟娘說,娘讓你爹去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