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的六月是燥熱的,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明明外麵的風吹的很是賣力,可這樓上卻依舊如蒸籠一般熱著。
我不知道這個暑假要怎樣熬過去,好在總算不用聽到老爸老媽的嘮叨了,這場逃難也算是順利的。
夜裏風吹在玻璃窗上‘砰砰’的作響,我因為趕了一天的車累的渾身散架,床邊的小風扇呼呼的吹著,奈何散出的風都是熱的。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終於恍恍惚惚的睡著了。半夢半醒中我隻隱隱覺得外麵的風突然的停了,耳邊瞬時也跟著安靜了下來,這種靜透著幾分不安。
房間的溫度緩緩的降了下來,涼風撒在身上,就似開了空調一般,這難得的涼爽讓我睡的更加踏實。
房間的溫度在持續下降著,降的我都有些冷了。
我是要伸手去拿被子的,恍惚中眼睛裏似乎多了一抹紅色的身影,他就那麼直直的站在我的床邊,眼神陰冷的看著我,我有些害怕,想逃,可身子卻動彈不得,我隻覺得身上越發的冷了起來。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安,恍然中我看到他嘴角彎了彎,好似是在笑,很好看的笑容,也是奇怪,看著那抹笑容我竟莫名的踏實了幾分。
我感覺他在我床沿坐了下來,我本能畏懼著,最後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伸手輕輕的撫摸過我額頭上的碎發,他的手很涼,觸碰到我的額頭時讓我不禁的打著寒顫,我的身體還是不受控的動彈不得著。
他嘴角依舊那般彎彎的,有些迷人,正當我掙紮著想要看清他時,他的臉突然就逼近了我,我什麼都看不清,想躲避身體卻動不了,最後我隻知道一抹冰涼透徹的薄唇落在我的嘴上。
很涼,像冰塊,很軟,像棉花……居然還殘留了幾分甜味。
我紅著臉竟還沉浸其中,隻記得最後他在我耳邊留了一句奇怪的話,“女人,以後你便是我的了。”
他清涼的語氣中透著幾分蠱惑,我聽著竟有幾分著迷。
再次醒來已經是大清早了,樓下絡繹不絕的聲音傳來著。
在鄉下就是好,沒有太多車流喧囂的嘈雜聲音,最多的就是家禽歡叫,鄰裏搭話聲。
昨晚的夢並沒有破壞我的心情,我換了衣服就跑去樓頂瞭望這承載著我童年的地方。
奶奶似乎也早就起了,廚房的煙囪已經冒著濃煙,我站在樓頂看著鄉間美景,吸著清晰空氣,瞬間覺得逃回來是正確的選擇。
其實鄉下的家我也有兩年沒回來過了,因為家裏實在是太冷清了,村子裏的人越來越少了,大多數的年輕人都出去謀生了,每次回來我都隻覺得很是無聊。
扭過頭就看到後麵人家的院子裏已是雜草叢生了,隻是那棵有些年頭的葡萄樹還是那般茂盛,記得小時候我們可沒少去蹭他家的葡萄吃。說來這家人十幾年前去了縣城後就再也不曾回來過了,隻是奇怪的是明明院子裏已經一片狼藉,房屋也盡數倒塌,可牆邊的葡萄樹架竟還那般的牢固著,大概它還在癡癡的等著它的主人歸來吧!
無意的低頭就看到樓下轉角處牆角那顆不算大的楊樹,看到它,我心裏就泛起一抹甜意,那棵樹可是我親手種下的,沒想到幾年下來它竟還活著,長的那麼慢竟然也沒被奶奶砍去當柴燒了。
回憶蔓延,一旁張嬸家大門打開的聲音打斷了我,抬眼便見那雞鴨從院子裏相繼大叫著竄了出來,它們似是受了驚嚇,驚慌的逃竄著,隨後便看到張嬸拎著棍子叉著腰走了出來,她趕走了雞鴨,一抬頭就看到我在樓頂傻樂,“吆!末末回來了?”
“嗯!昨個到家的,張嬸你吃飯了嗎?”
“還沒呢!”她笑著回道。
張嬸算是離我家最近的鄰居了,兩家隻隔了條一人寬的小路,我對她的印象就是嗓門大,以前她一開口喊孩子上學就能把整個村的孩子都給喊醒了。
似是想到了什麼,她扔下手裏用來趕鴨子的木棍,踮起腳朝我們家門口看了一眼,“末末,你奶呢?”她抬起頭問著,聲音明顯小了一些。
“我奶做飯呢吧!”我隨口回了一句,我這也剛起來,還沒來得及下去看呢,隻知道我家煙囪冒著青煙。
她聽了湊近牆角幾分,壓低著聲音道:“末末呀!你這回來可要多開導開導你奶,這人呀!歲數大了真是可憐!”
她這麼歎著,我心裏卻是‘咯噔’一下,奶奶難道出了什麼問題?可我昨天回來看她明明還是好好的,難道……
張嬸見我緊張急忙解釋道:“嗨!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吧!你奶這腦子好像不大好了,反正呀,你既然回來了最好帶她去大醫院看看。”
我愣怔的點點頭,心裏更多了幾分擔憂,難道奶奶身體不好了?如果奶奶出了毛病那我們一家肯定要愧疚死了。
原本爸爸前些年就要接奶奶去我們所在的城市裏的,可奶奶執意不肯,她說住慣了村裏不想去別處。
爸爸媽媽工作又總是脫不開身,所以他們每年也就能回來看奶奶兩三次,說實話奶奶這麼大歲數了一個人住在鄉裏,我們確實也不放心。
聽張嬸這麼一說,我心裏就更不踏實了。
張嬸這一打岔倒讓我把昨天晚上的夢給忘了幹淨了,雖然這還是我第一次做那麼奇怪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