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才望道:“此人曾是個有名的竊賊,法術希裏古怪,武功卻是平平,我氣機善察人心,剛才他請求行主收留,心境平和,確是真心實意,顏兄不必多慮。”話未說完,瞧見顏裏回臉有不屑之色,心知他對自己的話不信,也不在意,轉口道:“顏兄為我安排的廂房呢?我要休息了。”
顏裏回本欲向他探聽總行的一些人事,見他一臉肅容,不便拂逆。帶著許才望來到後園的一座閣樓前,道:“這是我平日休息之所,倒也清靜,許兄便在此將歇幾日。”
許才望道:“我不喜他人服侍,你每日隻在午時讓人送來一盆清水,一個饅頭即可。”說完也不理顏裏回,徑直入內。
他一生專研武道,自二十年前目睹水洞天神秘莫測的虛無之刀後,又得他一番指點,始有所悟,二十年來在養氣上下足功夫,果然收益非淺。隨申長行行走大陸十年,遊曆磨練,氣刀早由“有形”臻至“無形”境界,此後申長行年事已高,返鄉回家抱嬌妻去了,又將他推薦給力行。天東樓一試之下,覺得此人武功深不可測,不遜於己。待以上賓之禮,許才望生性恬淡,不喜約束,在力行中算是客卿身份。這次天東樓交給他一個木匣子,匣中何物並未言明,隻是囑他送到至寒冰之地的某處,並道匣中事物幹係甚大,他已知照各地分行照應,但一路仍須千萬小心。
許才望入屋之後,便遣走仆婢,盤膝在一張圓凳上靜坐。近年來養氣功夫愈深,愈喜清靜,且食量愈小,不喜葷腥。動則千裏奔波,毫不知疲倦,靜則一連坐上三五天亦無不可。他知道自身修為又到了一個臨界點,當下沉心靜氣,真元自丹田遊走全身,霎時浸入自身的氣機世界中。
那管事將縹緲真人和莫和帶到大院旁的一座小屋,道:“你二人暫在此歇息,若有行李便去客棧搬來,若無行李,一刻鍾後到大院來幹活。”他見二人形容猥瑣,連走路的模樣都縮手縮腳,心裏便先有三分瞧不起。
縹緲真人上前握住他的手,用力搖了一搖,道:“不知道這位大哥如何稱呼?我二人剛從鳳凰城趕來,舟車勞頓,可否容我們多休息兩日。”
那管事臉色一變,露出燦爛笑容,道:“在下劉暫,行中夥計全由我安排幹活。既然你二人長途跋涉而來,休息一日是無妨,明日卻須早起裝貨,後日便要起程往寒冰之地去了。”說完悄悄將縹緲真人剛才塞入他手心的銀幣放進褡兜裏。
縹緲真人鼠目一亮,欣喜道:“後日便啟程,那真是太好。”
劉暫心道這人莫非有病,一般夥計聽說去往寒冰之地,大都愁眉苦臉,皆因一路有多處大雪山,山頂積雪終年不化,雪崩、冰雹等隨時可遇,並且一路盜賊甚多,可謂是趟苦差。嘴裏嘟囔幾聲,顧自忙去了。
這屋中陳設簡陋,一看就知是下人的居所,好在床倒有三張。劉暫一走,莫和與縹緲真人便分別躺了下去。
“哎!從小到大,我從未感覺能躺著睡一覺竟是如此舒服。”莫和歎道。自前晚從王大嫂家中逃出後,莫和憑著熟悉地形,竄到城西一處廢井中又躲了一夜,井中狹窄,縹緲真人又要打坐療傷,莫和隻好站著“睡”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