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無一幸免。
聞此,朱吉武追了出去。這個村子交通不便,許惠橙是搭男醫生的摩托車離開的。
朱吉武想起了回來時和自己迎麵而過的摩托車。男的他不認識,女的戴著頭盔,他就沒有留意。
想來,那就是許惠橙。
通向縣城的路隻有一條,朱吉武的攔截是意料中的事。
許惠橙有一年多沒見他了,這下嚇得麵色更加慘白。
男醫生輕易被撂倒。
朱吉武扯著許惠橙回了村,咬牙切齒地問道:“你走就走了,為什麼還要燒死他們?”
許惠橙都驚了。她雖然恨朱家,可她還沒有膽子殺人放火。
村官站出來,指證她是縱火犯,村民也對她有諸多微詞。那些垂涎她,卻被朱家擺臉色的男人,覺得終於出了一口惡氣。甚至,真正的凶手就在其中。
許惠橙百口莫辯。
明明是她被迫害了兩年,怎麼到頭來,她背負了三條人命?
在朱吉武給朱家辦後事期間,她被扣押在村長家。朱吉武叮囑村長先別動她。因為朱吉武現在不同往日了,村官對他也是以禮相待。但肖想許惠橙已久、遲遲沒有得手的村長侄子以為這機會難得,在晚上意圖下手。
誰知被朱吉武抓了個現行。
朱吉武聯想到先前的流言蜚語,怒火中燒,恨不得將許惠橙掐死。
他把她帶回了D市:“我搞了個小生意,正好適合你這不安分的女人。”
許惠橙在得知那個小生意做的是什麼勾當後,突然就對生命沒有了留戀。她費盡心思,好不容易找到機會離開,最後卻跌進了更可怕的深淵。
那些村民都傳她是勾引男醫生,可真相卻是,男醫生隻是幫她治病。
許惠橙的病情反複,高燒遲遲不退,朱母不理,讓男醫生也別管閑事。
男醫生心知許惠橙的病情再拖下去,她會有生命危險。他不得門而入,唯有爬牆。
而那些對許惠橙有意圖的男人其實沒有一個得逞。隻是,越是不得逞,他們越是要抹黑她。
但朱吉武不聽她的解釋,隻認定無風不起浪。他把朱家的毀滅,說成是許惠橙欠下的債,硬逼著她簽下六百萬的借款。
許惠橙那時候是真的想死了。她看不到希望,她累了。
然而,一場地震,重新勾起了她對家人的執著。她見到四川地震的消息,一顆心揪在了家人的安危中。
她戰戰兢兢,求著朱吉武幫忙打聽地震的情況。
朱吉武答應了——全然是出於私心,他需要可以控製她的把柄。他不能讓她死。他要她活著,和他一起萬劫不複。
朱吉武得到許家的消息後,很滿意。因為許惠橙盼望和家人團聚,沒有再輕生。但是她依然想逃。
他便把許七竹的手指送給了她。於是,許惠橙安分了,徹底妥協。
朱吉武終其一生,也沒有向那個讓他一見鍾情的女孩說出自己的心事。
他因為父母的決定,開始就踏錯了,之後,一錯再錯。
他在無數個夜裏希望將她壓在身下的男人是自己,可是他做不到——她的那把剪刀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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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吉武身體的傷口疼痛難忍,也不知早川裏穗是要將他載向何處。可是他覺得,自己這一生就這樣結束了也好。
他想起初見麵的許惠橙,笑得宛若花兒一樣。而當時的他,沒有料到自己對她的執念會越來越深,深到連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地步。
他在後來的後來,曾經夢過許惠橙很多次。她穿著初見時的樸素衣服,在他的夢裏永遠停留在十八歲,她親切地喊他:“朱大哥。”那一笑比身後的朝陽更耀眼。
這是不為外人道的美夢,他知道這輩子都無法實現。他每回想去拉她,她都會化為泡沫,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