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那深邃眼眸中的戲謔太明顯,她才如夢初醒的燒紅一張臉將保溫盒放在身前,傻愣愣地露出笑:“五爺。”

“我來了,現在吃嗎?”

秦顧卻又不語,頭向後微仰靠在老板椅上,闔眼。

沈淳習慣一般將保溫盒放在一旁桌上,先抽出幾張濕紙巾淨手後才慢慢走到他身後,伸出手替他按太陽穴。

秦顧平時壓力大,一次回家後扶著頭坐了很久,沈淳心疼得要命,又因為知道他要強,不願意在人前表現出脆弱的一麵,就站在樓梯間陪著他,一站就是一晚上。

於是第二天秦顧剛走,她就去找專人學了一手按摩,如今幾年過去早是得心應手,偶爾秦顧想起來沈淳這個人就會讓她按按。

她呢,自然是最心甘情願的。甚至於有些樂在其中,覺得就這樣下去也不錯。

就像現在,沈淳指尖微微用力,溫暖的指腹輕重恰到好處地按著秦顧的太陽穴,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太陽穴裏的血液,一股一股地翻滾在手指尖。

要是真的能按一輩子多好呢,沈淳又想起來,她的一輩子隻剩下一年啦。

以後沒有自己,他會找誰來幫他按呢?大概不會吧,畢竟他很難放下戒心去信任一個人。

陽光太好了,一切很安靜,無人隻言片語,唯餘沈淳眼底一片湧動的深情。

“夠了。”

實際不過片刻,秦顧就起身三兩步走到會客桌前落座。

沈淳也小碎步緊跟著,半蹲在身側替他將食盒打開,熱騰騰的雞蛋麵色香味俱全。

她滿目期盼,眼看著秦顧露出滿意的神色,夾起就開吃。

她張張嘴想叫那人慢些,但最終止住不語。

秦顧去部隊練過兩年,裏頭都是搶飯吃,哪管燙不燙多不多,晚到的一口也沒得吃。

就像秦家這塊香餑餑,要麼雷霆之勢吞下,要麼隻能眼巴巴看著別人占有。

“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秦顧擱下碗筷,眼中竟然是一片笑意,然而緊接著的話卻毫不留情,“其實你不必為了秦太太的位置千方百計討好我。畢竟隻要老爺子一天不死,你的地位都很穩固,不是嗎。”

沈淳眨眨眼,逼退眼中的水汽,也逼退心中那一絲抹不去的痛楚,開口時聲音都有些顫抖:“你,你喜歡就好,我回去多研究些你愛吃的口味——”

秦顧輕嗤打斷她的左言他顧,徑直起身拍拍西裝上的灰,垂眼俯視她:“我的意思很明確,比起討好我,你更該去關心關心現在還躺在醫院的植物人老爺子,如果他一咽氣,你的位置也保不住。”

“他是你爺爺。”沈淳蹙著眉,“即便你討厭我,也不該說這樣的話。”

“這不該是你和我說話的態度,沈淳。”秦顧麵上仍然帶著笑,但不達眼底:“你應該慶幸他是我爺爺。”他看著沈淳故作鎮靜挺直的腰杆,嘲弄不已,“否則就憑你,連麵試成為秦家掃地工的資格都沒有,更遑論和我麵對麵站在這裏出言不遜。”

“看來是我最近對你太好了。”

他此話一出,沈淳麵如死灰,恨不得立刻把剛才那些話咽下去再給自己兩巴掌。

秦顧轉過身回到辦公椅上:“你走吧。”

她訥訥起身,扶著蹲麻的腿,合上食盒踉蹌往外走。

秦顧從來不會對她破口大罵,更不會動手。

他仿佛還帶著古早歐洲貴族的臭毛病,自詡“上等人”,一派紳士作風卻不正眼看人。

他也不會懲罰沈淳,他隻會冷處理。

因為對他來說,如果真的有人能影響他的心情,他就會立刻除掉那個隱患,而不會無意義發怒,歇斯底裏這種類型的成語壓根不存在他的詞典。

上一回沈淳惹怒秦顧,秦顧也是這樣冷冰冰一句“你走吧”,緊接著她半年都沒再見到秦顧。

秦顧當然不是因為被她牽動了情緒,隻是覺得她這個傭人不識抬舉,懶得和她繼續爭辯罷了,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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