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en:不好了!
尹傑:怎麼了?!
Helen快速展開手中攥著的那些照片,按順序一張張鋪在落滿竹米的地上。
Helen:你們看。我們剛才看到這些符號的順序,和我們第一次在森林中發現時候的順序一模一樣。
尹傑:你確定?
Helen:你看我相機裏麵。
她說著拿出自己的數碼相機,一張張對比著給尹傑看。
Helen:這些數碼照片都是當時我按照發現這些符號的先後順序拍攝的,你們看,順序和這一次的完全吻合。
尹傑:不會隻是巧合嗎?
Helen:你相信有這麼巧合的事嗎?
尹傑沉吟了片刻。
尹傑:那你的意思是?
Helen:這個順序很可能是某種拚寫的順序,就像英文拚寫一樣,是一個字或者一句話。
尹傑:Helen,我不想現在和你討論關於什麼天外來客的話題,你要願意這麼假設隨你,但是現在最重要的是夏老師怎麼辦,找還是不找?找不到怎麼辦?我建議我們馬上撤退。不管這是天外來客還是什麼高級野人,也許根本就是隱藏在這一帶的逃犯。總之他們的動機非常的陰險,是一群危險分子。我們不能再繼續待在這裏了。
Helen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尹傑:你怎麼不說話?竇炎,你說呢?
尹傑幾乎是哀求。終於,從攝像機後麵傳來竇炎的聲音。
竇炎:都到這會兒了,還什麼都沒有拍到,現在回去太不值了。
竇炎的聲音聽上去不像最初時那麼堅定,更像是無奈的重複。
尹傑無力而絕望地長歎了聲。
尹傑: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的。Helen,我想回去,我不想死在這裏。你們都是瘋子,你們究竟想怎麼樣啊?!!
尹傑的精神已經崩潰了。他癱坐在地上抽泣起來。Helen望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除了尹傑低低的飲泣聲,周圍十分安靜,靜得都聽得見攝像機轉動的聲響。這種情況持續了三分鍾。
忽然,從遠處傳來一陣響聲,似乎是什麼生物在走動所發出的聲響。聲響之大,絕不會隻是一兩個發出的。竇炎迅速將鏡頭搖到發出聲響的方向,見大約三十米外,一大片箭竹林在劇烈地晃動,範圍足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但是除此之外,其他什麼都看不到。
尹傑觸電一樣從地上彈起來。Helen也萬分緊張地注視著前方,她下意識舉起手中的數碼相機。他們都知道,最後的一刻降臨了,他們苦守了這麼多天,以幾個同伴的生命為代價,等的就是這一刻。那些神秘而凶殘的家夥就要露出廬山真麵目了。
我也為畫麵中的人感到緊張和興奮,眼睛死死盯著顯示器,不敢有絲毫懈怠,生怕漏過一個畫麵。
隨著箭竹的搖動,看得出來目標越來越接近了。從前方傳來的粗笨的喘息聲帶著令人極度不安的節奏和力量。從畫麵中Helen和尹傑的神態看,他們似乎都忘記了恐懼,隻有身體激動而緊張地顫抖著。
就在這個時候,令我最不願見到的事情又發生了。電視畫麵上再次出現令人困惑而煩躁的噪波。接著聽到尹傑“啊”地嘶叫著往前衝去。這些畫麵由於被噪波幹擾,看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令尹傑發瘋。待噪波減弱,尹傑已經衝到一棵大樹前,樹上有明顯的血跡,很新鮮,還在往下流。
鏡頭在血跡上停留了不到三秒鍾,隨後順著血跡搖下來,見樹根下有一隻斷臂,斷口參差不齊,還在往外冒血。斷臂雖然離開了身體,大約是神經的作用,手指還在抽搐著,看上去十分詭異。斷臂的旁邊擺放著那把和夏老師形影不離的土製獵槍。
這些畫麵因為出現得太突兀,我一時沒有聯想到那斷臂是夏老師的。這未免太殘忍了!
可是嚴酷的現實再次呈現出來。不遠處傳來夏老師撕心裂肺的哀號。聽到這聲慘叫,原本就幾乎要崩潰的尹傑像遭受電擊一樣彈了出去。失去控製的他不顧一切地抓起地上的獵槍,盲目地衝著慘叫傳來的方向扣動扳機。獵槍發出小型火炮一般震耳欲聾的響聲,一團火焰從槍口噴射出去。由於後坐力十分強大,獵槍從尹傑的手中震脫,他的身體也像被重重地推了一下一樣向後跌倒。
噪波瞬間消失了。巨大的槍聲還在回蕩,竇炎不顧一切地衝進了箭竹林。數分鍾後,他終於走出箭竹林,看到一副慘不忍睹的畫麵——隻見夏老師匍匐在被鬆軟的腐葉覆蓋的地上,缺了一段的左臂還在不停地往外冒血。更加令人震驚的是,在他的身上布滿了數不清的窟窿,每一個窟窿都在往外冒血,顯然是霰彈獵槍造成的。在他頭上靠近左耳的地方有一個手表大小的窟窿,從裏麵冒出的不是血紅的鮮血,而是黃白色黏稠的漿液——這是致命的創傷。
夏老師死了。
尹傑徹底崩潰了,他沒有想到自己充當了謀殺夏老師的凶手。在他扣動扳機前,夏老師可能隻是受到了殘忍的傷害,但不至於丟掉性命。是他的那一槍奪走了夏老師生還的希望。尹傑雙手抱著頭,在夏老師還在往外冒血的屍體旁蹲下來,嗓子裏發出估計連他自己都聽不懂的奇怪的聲音。
Helen已經淚流滿麵。我越來越為這個弱小的女導演感到擔心,同時也對她充滿敬意。在經曆了那麼多可怕的事情之後,她還能在麵對這樣的恐怖遭遇時勇敢地舉起相機。這個畫麵太讓我震動了——她具備如此強大的為了事業而犧牲的精神力量。
但是,麵對不斷出現的如此恐怖的死亡事件,我相信,Helen的精神也已到了崩潰的邊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