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走去的方向,恰好見尹傑抱著一捧柴禾回來。見到Zachery,他主動打招呼。Zachery理也不理,揚長而去。
尹傑聳聳肩,朝著Helen和夏老師坐著的地方走過來。當經過Helen的時候,他將手中一條布圍巾扔在Helen的腳下,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著話。
尹傑:大博的圍巾,路上撿的。
Helen和夏老師幾乎同時“啊”了一聲。
Helen:怎麼可能?!
尹傑:怎麼不可能?他就是圍著一條這樣的圍巾。
Helen:難道他飛過河來了?這樣的圍巾滿大街都是,誰都有可能買到。
尹傑放下柴禾,在夏老師身邊坐下,沒接Helen的話,向正在吃蘋果的夏老師討吃的。夏老師狠狠咬了一口後才遞給他。
尹傑:嘿,饞貓!洗了嗎?
夏老師:洗了。我用嘴洗的。
尹傑:你惡心不!
7月15日。
值守了一夜的Helen臉上露出倦意,尹傑索性蜷在樹底下睡著了。不久傳來腳步聲,Helen以為是接班的組員上來了,於是推醒身邊的尹傑。
Helen:醒醒,下班了。
尹傑睜開眼,迷迷糊糊地隨口答應。
尹傑:啊,幾點了?
Helen:九點了。
尹傑:他們怎麼才上來啊。
還沒等尹傑站起來,夏老師急匆匆走過來。Helen見他一個人感到納悶。
Helen:你一個人?
夏老師:周立君去找Zachery了,一直沒有見到他。
Helen:你們昨天晚上一起吃飯了嗎?
夏老師:晚飯是一起吃的。吃完飯他說隨便轉轉。因為我的英文也不是很靈光,也就沒多問。反正晚上我和周立君睡下之前沒見到他。他一個人住一個帳篷,也不知道幾點回來的,甚至他有沒有回來也不知道。
Helen:周立君去哪裏找了?
夏老師:他沒有說。我怕你們著急,就先上來了。
Helen:對講機聯絡不到他嗎?周立君帶對講機了嗎?
夏老師:帶了。剛開始我還一直和他保持對話,後來就失去了聯係。估計超出了兩公裏,咱們這些對講機的有效範圍是兩公裏。
Helen有些煩躁不安起來。
Helen:這個Zachery怎麼搞的!
夏老師:我還和周立君說會不會是他拿了個睡袋,躲到哪裏去體驗冒險生活了。幾天前他不是曾一個人拿了個睡袋跑到據說蛇出沒比較多的一個區域去了嗎?
Helen:再呼一下周立君。
畫外傳來竇炎的聲音。
竇炎:周立君請回答,周立君請回答。
顯然,竇炎手中有一部對講機。但是沒有任何回音。就這樣,大家站在原地等著,我猜想每一個人都對現狀作出了最壞的預測,可誰也不願意第一個說出口。
很長時間以後,對講機裏終於傳來周立君的聲音。
周立君:聽到沒有?
可能由於距離太遠,信號太弱的原因,噪音特別大,幾乎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
周立君:你們快過來,快過來!
夏老師呼喊起來。
夏老師:周立君,你在哪裏?
周立君:Zachery死了!
當Helen他們見到周立君時,周立君坐在地上,情緒很糟。
Helen一眼就看見了離周立君不遠處倒臥在地上的Zachery。大家圍攏過去,將他的身體翻轉過來。Zachery的額頭有一點血跡,不過顯然不是一個大的傷口。尹傑摸了摸他的脖子,試圖找到動脈的位置。過了一會兒,他失望地鬆開手。其實所有人都知道那個動作完全沒有意義,因為在翻動Zachery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是僵硬的了。
尹傑抬起沉重的頭,身體不由自主地倒靠在身後的大樹上。Helen捧著臉的雙手在抖動,她還沒有從極度震驚中緩過神來。夏老師撿起地上的那部
Zachery使用的攝像機看了看。
夏老師:錄像帶不見了!
大家向夏老師投去難以置信的目光。夏老師將攝像機裝錄像帶的倉盒轉過來給大家看。帶倉是打開的,倉盒裏空空如也。
這實在是太荒唐了。難道是有人將Zachery殺害,取走攝像機裏的錄像帶逃之夭夭?這怎麼可能?
我的思維一直在“野人”、“人為”、“天外來客”三者之間遊走,最終更加偏向於天外來客的身上,可是眼前這副做派,儼然是我們人類的行事模式——為了掩蓋或者獲得什麼,將對方置於死地。我實在很難想象一個野人可以將精密的攝像機打開並取走帶子,而一個天外來客這樣做就更加令人費解了。
當然,也不排除是Zachery自己在取出錄像帶並將其藏起來以後才遇害的。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他的動機是什麼?他又遇到了什麼,倉促之間連攝像機的帶倉都來不及關上?
大家都等待著Helen作出決定。麵對這樣突如其來的局麵,這個24歲的女孩子一時間精神崩潰了。她忍不住大哭起來。所有人都神情黯然,有些不知所措,即使是竇炎的攝像機也輕微地顫抖起來。這個一貫冷靜的專業攝影師,此刻的情緒也難以控製了。
攝像機就這麼一動不動地將這個悲傷的過程記錄了下來。時間過去11分鍾,突然聽到夏老師在喊叫。
夏老師:你們看。
大家向夏老師望去,見他蹲在Zachery的屍體邊,將Zachery緊攥著的手掌掰開。大家忙圍攏過去。竇炎將攝像機快速推近Zachery的左手掌。在劉媛媛腰上出現過的那個符號,此刻出現在了Zachery的掌心。
大家的意誌似乎在一瞬間被這個符號擊垮了。除了夏老師,其他人都極度不安地互相交換著恐懼的目光,他們意識到,原以為捉摸不定的威脅,現在沒有人可以置身事外了。隻有夏老師仍然鎮定自若地履行著他的職責。他在不同的角度將Zachery掌心的符號拍攝了下來。
尹傑再也按捺不住,終於爆發了。
尹傑:媽的!他媽的什麼意思?這是什麼意思啊?這是誰幹的?你們說!夏老師,這是非洲達貢土著部落的人幹的嗎?它們在詛咒什麼?這些野人都是達貢人嗎?這些野蠻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