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警察終於停止記錄,看著我,他在等待我說下去。
“我和他的關係僅此而已。”
胖警察生氣了,他“啪”地把筆摔在桌子上。“你還耍滑頭!死了兩個人,還說和你沒關係!”
他的態度突然轉變,令我感到不知所措:“什麼?什麼死了兩個人?”
我大腦飛速旋轉,計算可能被納入這個數字中的人選。高強一定算是一個,另外一個人是誰?難道警察已經搞清楚山上那副屍骨的身份?
“死人和我有什麼關係?”
“高強死了,他接觸過那些錄像帶……我的同事也死了。”他沉默了好長時間,還是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我愣了。
胖警察又停頓了片刻,觀察著我的深情,繼續說:“他負責查看那些錄像帶。他死了,就在你進山的那天晚上。”
我感到有些糊塗:“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看了什麼錄像帶?”
“就是放在何軍車子後備箱裏麵的那些。”
“你確定不是高強看的那些帶子嗎?”
“高強工作室的那些散的錄像帶根本沒來得及裝回去,還是亂糟糟的一堆呢。”
“這我實在不懂了。你怎麼能這麼肯定他們的死都和錄像帶有關?即使有,怎麼可能和何軍車後備箱裏麵的那些有關係?那些是被高強調過包的,並不是采藥人撿到的。如果這些錄像帶屬於凶手,高強早就遇難了,根本等不到那天晚上。”我一時情緒有些高昂,半晌才冷靜下來,問道,“你的同事,不幸遇難的那個……他叫什麼名字?”
“小餘。”
“小餘可能恰好碰上了,隻是恰好緊接著高強,恰好也看了錄像帶。可是那根本不是一樣的帶子啊!”
胖警察皺眉道:“我同事身上的符號怎麼解釋?”
“啊!”我跳了起來,立刻明白了他說的符號是什麼意思,“在什麼部位?”
“在這裏。”他指指自己的背部。
“之後呢?再有沒有人看過錄像帶?”
“沒有。我們封鎖了現場。”
“是在我上山的當天晚上出事的?這更加說明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了。”
停頓了很長時間,胖警察終於開口說:“你在那錄像帶裏麵做了什麼手腳?兩個看過它的人都離奇死亡了!”
我望著他苦笑,說:“你不會認為我在錄像帶裏麵施了什麼咒語吧?我再次聲明:第一,那不是我的錄像帶,我的意思是說,雖然理論上屬於我,可是它已經被人調包了;第二,後背箱裏的那些錄像帶跟我就更加沒有關係了,它是被高強用來調包的替代品。最重要的是,到現在為止,這兩樣東西我都沒有看到過。”
胖警察平靜地聽著我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後,歎了口氣,繼續問我:“你有什麼可以提供給我們警方的嗎?或者,你覺得這會是怎麼一回事?”
他的語氣總算不再那麼刺耳,開始恢複為對待一個普通人的態度了。看來他雖然對出現的離奇死亡事件感到不可思議,但是已排除了和我有關係的可能性。可能是因為對這兩起命案完全沒有頭緒,他這才想僥幸在我這裏撞撞運氣,於是對我采用了所謂“詐”的審訊方法。據說警察慣用此技,看來所言不虛。
不過我無法輕鬆。我隱隱約約意識到,一個可能揭示某個重大事件的起因與我產生了某種若有若無的關聯。可是那究竟是什麼,我卻抓不到清晰的脈絡。想了想,我對胖警察說:“能讓我看看那個圖案嗎?”
“為什麼?”
“也許我可以幫上忙。”
胖警察猶豫了一下,還是站起身:“你等等,我請示一下。”他走了出去,不多會兒就回來了,還帶來整套類似醫院用的防護服裝遞給我,吩咐道:“穿上吧。”
“這是幹什麼?”我機械地接過來。
“穿上。我帶你去個地方。”
我見他也開始穿上一套一樣的防護服,心裏才安定一些。穿戴完畢後,他對我說:“跟我來吧!”由於隔著口罩,他的聲音有些變調。然後,他收拾好桌麵上的筆記本,帶著我出了審訊室。
3
走廊盡頭的一間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與其他辦公室不同的是,門口掛著落地的塑料薄膜作為門簾,地上還放著幾束鮮花。推門進去,空蕩蕩的辦公室裏隻有一張床,擺放在屋子的中央,四周垂掛著與門簾一樣的薄膜,像是蚊帳一樣圍成四四方方的。床上躺著一個人,身上蓋著被子,從頭到腳蒙著,整個人僵硬著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