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公鴨嗓一樣的聲音在奔流的瀑布咆哮聲中很快被淹沒,對楊子來說,這個十五歲的冬天無疑是最他記事以來最難過的一個冬天。往年這個時候,自己正帶著小黑窩在某個避風的山穀烤著肥肥的野兔,一人一狗過得愜意無比。
“老爺子,你是孫猴子變的呀,”一顆從不遠處飛來的石子準確的打在楊子的屁股上,把他從美好的回憶中拉了回來,讓他不得不繼續在瀑布下背誦著古詩。
最近兩個月的時間,每天中午楊子都會在老爺子的監督下在這個瀑布下接受冰冷的瀑布的洗禮,而不時飛來石子砸在他屁股上的場景每天總會上演很多次,也不知道老爺子怎麼在巨大的瀑布聲中發現自己走神的。
這個處於唐古拉山係的瀑布是由雪山上融化的雪水形成的,巨大的山脈此時根本看不到山頂,連綿不斷的群山此時全部被白雪覆蓋,整個天地之間隻有一片蒼茫的白色,而這個瀑布則是山頂的火山口周圍的積雪融化形成的,沿途不斷的融化積雪,在山腳形成一個巨大的湖泊,即使是盛夏依然冰冷異常,更別說現在的隆隆嚴冬,每天在瀑布下堅持的時間從一開始的幾分鍾到現在的幾個小時,慢慢的,楊子感覺體內的熱流漸漸變的溫順,這才讓他的心裏放鬆下來,這段時間讓他提心吊膽的體內真氣終於再一次被馴服,不過花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穿上老爺子丟過來的破皮襖,跟著一臉嚴肅的老爺子往山腰走去,接下來還有一段更加難熬的時光等著他,楊子知道為什麼自己要白天在瀑布下接受冰冷雪水的洗禮,晚上要在滾燙的藥液中浸泡。當初老爺子也不知道他傳給自己的功法會有這般變數,最近老爺子的臉色越來越不好,而自己在藥液中浸泡的時間也越來越長,這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自己的體內的真氣就像一頭發瘋的老虎,一不小心連自己被得被吃掉。在一個寬敞的山洞中,山洞中有精美的石桌石凳,還有各種精美的陶罐石器,如果不是桌子上放著一個經典的諾基亞直板手機,這裏就像是遠古時代的古人居所。
楊子照例在一口大鍋裏的大木桶中泡著,滾燙的藥液不斷的驅散體內真氣自行運行產生的寒氣,聞著這藥液散發的清香,看著不時往鍋下麵扔木材的老爺子,發現原本一頭黑發的老爺子已經有了幾絲白發。豁達的臉上不禁有些鬱鬱。
“小子,你體內的真氣越來越難壓製,想必你也感受到了,老夫這法子隻能治標而不治本,必須得想其他的辦法,事到如今也隻有去找那些個老家夥一起想想辦法,不過這一些人一向閑雲野鶴慣了,要找到他們有點困難。老夫打算去找找牛鼻子老道,你也認識的,修為雖然不高,不過精通這岐黃之術,而且交友廣泛,隻是不知道現在身在何方,屋裏我已經準備好了半個月的藥材,這配方你也是知道的,切記不可懈怠,知道嗎?”老爺子突然出聲說道。
“老爺子你放心吧,我就是想偷懶也沒辦法啊,”楊子無奈的說道,體內的的真氣越來越難控製,要是自己不想被燒死或者凍死,還真不能偷懶。
“嗯,”老爺子說完就沉默著看著鍋下的柴火,不時扔進一些幹材。
老爺子有許多奇奇怪怪的朋友,而楊子自從記事起就總是時不時的看到老爺子的奇奇怪怪的朋友,每年總會有那麼幾個人來到這雪山之上,和老爺子談經論道,而楊子也跟著這些人學到了不少“旁門左道”,這是老爺子的看法,不過看的出來,老爺子很高興,那些人和老爺子一樣都有一個很重要的特點,都不像二十一世紀的人。不過在楊子的印象裏他們都是一些很有趣的人。包括這個牛鼻子老道。
老爺子第二天一早天沒亮就在楊子的目送下往山下去了,一身古樸的黑色唐裝,一雙黑色千層底布鞋,讓老爺子看上去倒是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楊子不知道老爺子的年紀,反正老爺子十年來好像都沒有怎麼變,除了最近生出的幾絲白發。
老爺子下山了,楊子還是規規矩矩的按老爺子的交代繼續在瀑布下背誦古詩,在滾燙的藥液中蒸煮,傍晚的間隔時間就帶著小黑去山裏找吃的,在他和老爺子居住的地方正處於雪線的位置,到山腳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山腳的低窪平原上從來不缺少各種各樣的野味,鑿開湖麵上的冰塊,鑽進冰冷的湖裏抓來的不知名的魚放在火上烤著吃更是美味,除了這個體內的不安份的真氣,這裏的一切都讓楊子喜歡。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十天,老爺子還是沒有消息,楊子安慰著自己,老爺子應該快要回來了,每一天都對自己說著同樣的話。把最後一份藥材放在木桶中,楊子心神不安的在木桶中泡著,這是最後一份藥材,老爺子要是再不回來,他要怎麼去對付體內的真氣?也許明天一早老爺子就回來了,楊子心裏安慰著自己,他不知道父母是誰,他是老爺子在車站撿到的,撿到的時候才一歲不到,此後一直跟著老爺子來到現在的雪山腳下,當然這都是老爺子告訴他的,老爺子平時不苟言笑,對楊子的要求嚴格,雖然從來沒有什麼儀式,但楊子覺得自己老爺子是把自己當親人一樣看待,對楊子傾囊相授,楊子也沒讓他失望,老爺子的朋友總是酸溜溜的說老爺子到老了還找到這樣的弟子實在是好福氣,這時老爺子的臉上才有幾分矜持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