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吃的很沉悶,一直沒有人說話。直到侍衛上來收拾了幹淨之後,也沒有人有去午睡的意思。
終究還是寧越先開了口,“邯鄲決不能失,不然魏國氣勢成矣!”
“當時也是無奈。不過光有投石器,魏侯拿不下邯鄲的。”周扁咬牙說道。
“大王可有妙計?”樊餘急忙問道。
周扁不由苦笑,“我哪有什麼妙計,不過鼓氣而已。”
又是一陣安靜,半響後,隻聽寧越歎道,“可惜魏人不讓我們的人離去,也不知緱落那裏如何了,買通段幹朋沒有,見著趙侯沒有。若說出兵救趙國,便隻有齊國了。”
“相信緱落吧,他知道本王的意思,也是想做些事的。”周扁低頭說道。
帳中又是一片沉寂,也不知坐了多久,君臣幾人也都不知說了些什麼,但終究還是沒有什麼好的辦法,若要說後悔在洛陽時將投石器亮了出來,君臣也是沒有的。隻是眼前這局勢還是得破,護衛隊裏的人也一直在觀看前線戰況,並不時將最新情況給送回來,好在在魏軍之中來回走動,除了有人跟隨之外,魏人倒是不限製的,所以周扁等人慢慢的也就不那麼緊張了,因為飛石攻打了幾個時辰,除了將城樓砸塌女牆砸倒之外,也隻砸死了不少人,最差的情況,也就是邯鄲城牆被砸倒,卻並沒有出現。
到了大約四點多時,外麵的攻擊漸漸停了下來,工匠們開始對投石器進行簡單的拆解,小半個時辰後,魏軍小將便來請王室君臣拔帳,十多萬大軍便簇擁著那些推著沉重的投石器的民夫,緩緩向後退去,一天的攻擊終於結束了。
天黑時,大軍方才回到了營地,少不了又是一陣埋鍋造飯,軍營裏一片炊煙四起,隻是今日,整個軍營之中,一片歡聲笑語,是啊,今日沒有一個人受傷,便打得趙國抬不起頭來,誰不樂意見到這樣的結果呢?
到了晚飯時,魏侯又遣人來請,周扁一行人不得不退下了戎服,換上了禮服,前往赴宴。
還沒走近,便聽見魏侯的帥帳中一片歡聲笑語,不用想也是在談論今日的戰果。帥帳門口,寧越突然停下了步子,整了整衣冠後,衝周扁等人裂口笑了笑調整了狀態之後,這才請周扁當先走了進去。
帳中魏國君臣果然一片歡聲笑語,恭維之聲此起彼伏,將軍們也各自敞懷笑談。
“來,周君,坐寡人身旁。”望見周扁等人走進,魏侯招了招手。
“酒席尚未開始,就等周君了。”坐定後,隻聽魏侯笑道。
“來吧,開始吧!”隻見魏侯一揮手後,立即便有軍中樂師奏起破陣樂來,一行長袍侍女魚貫而入。魏侯倒也享受,軍中還帶著侍女,不過以前沒見過,可能是從大梁帶來,又或者是在邯鄲周邊俘獲的趙國女子。
“來,諸卿,周君,請舉盞,為我今日魏軍攻城神器初顯威風,幹盡此杯!”
頓時,帳中一片觥籌交錯,那些武將哪個不是豪放之輩,叫喊聲不斷高漲。魏侯也是一直笑著不停,一邊接受諸將的恭請,一邊還時不時舉杯相邀周扁,軍中熱鬧,倒像是已經攻破了邯鄲城一般。魏人也不過如此嘛,周扁忍不住想到。
不料,酒過三巡之後,便見魏侯抬抬手,清醒點的將軍立即放下了酒杯,已有醉意的校尉也在旁人相勸下,帳中慢慢安靜了下來。
隻聽魏侯說道,“今日隻因投石器初顯威風,故而飲酒作樂,從今日起,直至攻破邯鄲,軍中不得再飲酒,如有違此令者,如同此爵。”說罷魏侯將手中的酒爵放在了麵前地上,拔出腰間長劍猛然擊下,那青銅酒爵立即變成了兩半,爵中尚未飲完的殘酒飛濺而起,沾到了一旁周扁的身上,倒是嚇了周扁一大跳。
帳中頓時一片靜寂,片刻後,眾將忙拱手稱是。
這時才見魏侯悠悠說道,“今日,諸卿也都見了投石器的威風,對此可有何看法?”
頓時又是一片恭維,但魏人畢竟務實,慢慢的就說到了對投石器的用法上了,今日見了投石器的威風,沒想還真有許多將領有了自己的想法。
隻聽一名小將說道,“若是每日將投石器來回搬運,不僅路上浪費時間不說,每日裝和拆投石器,可能也會造成投石器過早損壞,不如就安在邯鄲南城牆之外,大軍也在此紮營,並在前麵挖溝築牆,以防止趙軍出城偷襲。”
此話一出,立即便有人附和,就連魏侯也有些意動,但很快就遭到了有人反對,“若是築牆,倒是能防止趙軍偷襲,不也把我們關在了牆內,我士兵如何攻打邯鄲城呢?要靠投石器扔過去嗎?”
立即便是一頓大笑聲,倒是周扁卻心中一動,暗暗記了下來古人的奇思妙想。
那小將也是臉色漲的通紅,不過他的觀點也有支持者,很快就回複道,“築牆自然是要留門的,隻需將投石器保衛住即可,投石器之間可留通道,供士兵進出,築牆倒是將趙人給封在了城內,進出不得,則邯鄲城破指日可待。”
眾人一想倒也有理,立即就補充了起來,這下意見統一,魏國君臣竟在一場酒宴之中定下了接下來的攻城方案,魏侯的大笑聲中,這場陣前晚宴歡喜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