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些樂師手中的樂器,周扁卻是一個都不認識,想來應該都是些笙簫罄瑟之類的,可惜周扁前世對樂器沒有研究,就是這一世,也根本沒有一絲的精力投入,說白了,周扁就不好這一口。
不過周扁還是饒有興趣的觀察起離著自己最近的那四個樂師來,他們手中的樂器有的長,有的粗,有的用吹,有的用敲,各不相同,樂師們一搖一晃中,各自配合的還十分恰當。
望著望著,周扁忽然發現離著木台最近的那個樂師臉色有點不對,怎麼有點點發青,準確的說也不是發青,而是相對於柔和暖色調的燭光來說,他的臉色有一點點柔和的青綠色。
忽然想到了什麼,周扁猛的轉頭向身後看去,頓時就呆了。
原來在自己的身後,木台的最後方高架之上,除了兩層燭光之外,更高處還有漆木架盛著一顆顆青綠色發光的珠子,淡淡的光芒比起兩層密密麻麻的燭光來說雖有不如,但仍舊不能忽視它的存在,以至於將那離木台最近的樂師的臉,都映上青綠色了。
這是夜明珠啊!那三個字在周扁的腦海中呼之欲出,兩世為人,一直有聽說,卻隻在今日才見到真正的天然的夜明珠,可惜自己方才一直不敢太抬頭,不然早就看見了。
隻見那夜明珠個個都有拳頭大,光自己身後就有四五個之多,周扁忍不住又轉頭過去,望向魏侯背後,卻見魏侯的身後背牆前,夜明珠更多,足足有十來個,尤其是正中的那一個,足有人腦袋那麼大,剛好放在魏侯的正背後,與魏侯的身份交相呼應。
周扁吃驚的舉動,也引起了魏侯的注意,待看見令周扁吃驚的是夜明珠後,魏侯卻是笑了。
“大王看的可是這些夜珠?”
“正是,此珠之光不亞於燭光,真令人驚歎。”周扁回過神來,望向魏侯道。
“此夜珠民間又稱夜明珠,史籍載之則稱懸黎,多出產於河北垂棘之地,天然而成,夜間有珠光如月,堪稱至寶,其珍貴不亞於璞玉。昔日晉文公假道伐虢時,便是以屈產之乘與垂棘之壁賄賂的虞侯。”魏侯得意的介紹道。
“果然乃是至寶。”周扁拱手道。
魏侯聞聲哈哈大笑兩聲,又低頭向周扁道,“寡人別無他好,唯愛珠寶。若大王喜愛,這些美女是可以送給大王的,”說著魏侯伸手指向周扁身後,那兩名小侍女將腰彎的更深了。
“但是,這些夜珠,卻是不能相送的。”魏侯加重了語氣,突然的變重,倒是令周扁一呆,美人不如夜珠啊。
正說著話,大殿之中忽有歌聲響起,將二人談話打斷,魏侯向下望去,周扁也轉移了視線,隻見清脆的女子歌聲中,一群長袖少女,輕步跑了進來,在殿正中擺起了隊形跳起了舞來。
隻聽那歌曰,
“文王有聲,遹駿有聲。遹求厥寧,遹觀厥成。文王烝哉!”
“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既伐於崇,作邑於豐。文王烝哉!”
………
雖然很多字聽不太懂,但在太師的教導下,周扁也學過這首詩歌,原來是成王時期寫成的歌頌周文王的歌曲,音韻優美,聲音清雅,再配合那些舞女們各種旋轉跳躍或俯首的姿勢,倒也配合恰當。
並且最重要的是,魏人和周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祖先,周文王,那麼在魏侯歡迎周王室君臣的宴席上,歌頌周文王,既讓來賓高興,也沒有損了主人的身份,的確十分合景。
不過誰也沒有注意到的地方,獨坐一幾的王孫滿卻是狠狠握緊了雙拳,原來那舞女卻是八八之數,魏侯竟膽敢當著周天子的麵稽越,這不是打臉麼?
寧越也鐵青著臉,但卻歎了口氣,衝王孫滿搖了搖頭。
這舞倒也端莊清雅,周扁自然是沒有那麼多心思的,看得卻是連連點頭。
不過這典雅的氣氛卻很快就讓魏侯給破壞掉了,舞到一半時,忽聽魏侯笑道。
“大王可看得上下列哪位舞女?若看得上,做個聲,晚上就給你送過去。”
望見魏侯的那笑,周扁忽然覺得方才沉浸在文王功業中的緬懷心裏,一下子全沒了。於是隻得報以靦腆的一笑。
不想那魏侯卻笑得更加肆意了。
“大王尚還年幼,不知個中樂趣,不過也隻有兩三年光景了,大王現在就挑好放著,正好以備所需。”
說著說著魏侯竟低身側頭過來,略顯神秘的低語道,“今晚出現在這殿中的女子,不管哪個,隻要大王看中的,隻管要去,不必客氣。大王大可放心,寡人沒有舍不得的,這美女國中常有長成,寡人並不擔心缺少,不像這夜珠,若再不出產,這世上有一顆便是一顆,不好再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