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又是一刻鍾過去後,竟隻剩兩百多人了,也不知魏侯派遣了多少人前往戰場之南尋來,甚至也不知他們在戰場之南又不知解決了多少齊國的潰兵,以至於這一路來,田忌等竟未碰見一個齊兵,碰見的都是魏兵。
田忌頓時有些慌了,如果再這樣繼續下去,自己還剩下的兵力將不足以保護君上的安全。忽然,田忌又想起了段幹朋的話,
“如果魏軍追殺君上太急,那必將是君上的甲衣或華袍吸引了魏軍,可勸說君上換成普通士兵穿著,再令一身材與君上相近者身著君上甲衣,便可引開魏軍追兵,君上可安然回返。”
想到此田忌頓時一拍腦袋,方才見到君上之後便是一陣心情激蕩,這麼重要的話,怎麼半天都沒有想起來?
於是田忌立即壯著膽子將主意向齊侯一提,沒想齊侯竟立即點頭同意了。
當下田忌也不敢耽誤,將軍隊往一處小樹林裏一帶,很快就挑選出了一名身材與齊侯相近者,就要互換甲衣。
不料就在這時,遠處突然有嘶叫聲傳來,便有那身手靈敏的齊兵爬上了一棵高樹望去,卻見遠方奔來一架戰車,以及跟隨著戰車的幾十名健卒。
這齊侯換衣服的關鍵時刻,可不能讓人看了去,於是田忌一邊催促君上動作快些,一邊派了八十人前去阻擋。在田忌看來,這個時候衝過來的,不是自己人那就是敵兵了,本來還想再多派些人阻攔的,但畢竟田忌身邊也隻有兩百人了。
這八十人衝了過去,很快雙方就要接近了,不料這時正望遠的那名小兵突然高聲叫了起來,“周,是周字旗,那麵大旗上寫的是周字!”
周,那豈不是周王室的人麼?不是魏兵,那到底要不要殺?田忌的心中竟一時猶豫了起來,不過很快田忌就下定了決心,王室的人又怎麼樣,幾百年前就開始被人殺了,也沒見怎樣,並且,自家君侯明明是為救王室而來,不想對方卻替魏侯作偽證,想到此田忌就是一肚子氣,於是一咬牙吼道,“全部殺了,一個不留。”
和這個時代每一個諸侯國的人一樣,對於王室的人,田忌也有一種從心底眼裏冒出來的鄙視或者藐視,如果是魏兵,田忌隻會下令阻攔,而王室人,田忌認為雖然會付出代價,但全部殺掉應該不是問題的。
但僅僅半刻鍾之後,田忌的雙眼恨不得就要瞪出來了。原來這撥打著周王旗的人,實在太能戰了,幾個照麵功夫,就將齊兵放倒了三分之一,尤其是那架戰車,來回衝殺,一杆大戟,四下揮舞,齊兵中竟無一人招架的住。
這是什麼情況,難道是自己的人太菜了嗎?田忌的臉色都綠了,不過隱約間似乎聽到對方在喊著什麼。
就在田忌猶豫要不要再增兵的時候,前麵的齊兵又倒下了幾個,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田忌身後響起。
“田卿,讓你的人退回來吧,對方像是有什麼話想與我們說的樣子。”田忌回頭一看,竟是個普通小兵,不過再仔細一看相貌,原來是君上已經換好衣服了。
“諾!”其實田忌也是有這個想法的,這會聽君上一說,立即便將自己的手下招了回來,就這麼一會功夫,自己人竟隻回來了四十多個,而對方卻隻有一人倒下。
擺出了陣型,剩下的不足兩百人護送著那名假冒齊侯的小兵,向著王室之人緩緩靠近。
剛靠近,卻見對麵戰車上乃是一名年輕小將,一望見這邊靠近,便氣喘呼呼的大罵道,“爾等齊人如何不聽我話,上來便是廝殺,真當小爺我好欺麼?”
聽見此話,戰車之上的田忌回頭看了眼隱藏在人群中的齊侯,見其點頭後,這才轉頭大呼道,“你是何人?有何話說?”
“吾乃周天子座下親衛長公子樊餘也,奉王命前來尋找齊侯,隻因吾王有話說與齊侯聽。”說著那樊餘端平手中長戟,彎身向那戰車之上假扮齊侯的小兵拱手行了個禮,慌得後者很有些手忙腳亂。
不過由於樊餘低著頭,卻並沒有看見那位“齊侯”的不正常,待樊餘直起身來後,田忌便立即開了口,“有話便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