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公孫頎才開了口,“大將軍,以吾看來,洛陽防守之嚴,首在於投石,數斤的飛石自天而落,其力便不下於百斤,盾甲難以抵擋。欲破洛陽,必先破投石。”
韓虎聞聲點了點頭,“的確如此,卻難以有法。若不強攻,便隻有夜襲,水淹和地道三策,夜襲已然失敗,前幾日洛陽雖有下雨,但洛水尚不足衝垮城牆,而洛陽城外地麵潮濕,也難以挖地,所以,某以為,要破洛陽,唯有以優勢兵力強攻一門。”
過了會,公孫頎才點了點頭,“吾以為,的確如此,看來攻打洛陽不利,的確不怪大將軍,卻是誰曾想周室如此善守。”
聽到此,韓虎轉頭看了公孫頎一眼,見其眼望著洛陽方向麵色如常,韓虎這才轉過了頭來,心中稍稍放鬆了些。太明顯了,這公孫頎就是韓侯派來調查戰場實際情況的。
“公孫頎大人所言極是,誰能想到洛陽竟能造出如此威力的投石器械來,這可是老夫第一次聽說世上有此利器。”韓虎又摸了摸下巴上的長須,這心裏放鬆了點,連自稱也由某變成了老夫了。
不過公孫頎並沒有在意這些細節,卻是轉頭忽然說道,“莫不是墨家?”
聞聲韓虎也轉過了頭來,“如今墨子已老,尚不知其是否還在人間,以汝之意,洛陽城中當有墨家子弟幫助周室?”
對視一樣,兩人均是對視一眼,點了點頭後,公孫頎接著說道,“多半如此了,沒想周室氣數未衰,還有如此能人相助。想當初墨翟千裏迢迢趕往楚國救宋,至今已有二十餘年,墨家如今已不如當初之顯,傳言有分為三家之勢,但也仍是當今大家,略輸於儒家,卻沒想竟相助周室,揚墨家之威竟至於斯,憾也!”
兩人點點頭卻沒再說話。
這時一道年輕的聲音響起,“公孫頎大人,父帥,周室所仗,莫過於投石器械,我亦有所長,乃是雲梯也,多以雲梯附之城牆之外,以我韓軍兵多且精之優,當可強於對方投石之威。父帥,孩兒請戰!”
一陣嘩啦啦的甲片聲音,那是韓進單膝跪了下來。
“好,虎父無犬子,可令擂鼓,為將軍助威!”韓虎還沒開口,公孫頎倒先發話了。
其實韓侯也想讓自家兒子在君侯近臣麵前表現一番,於是點點頭同意了。雖然沒有說一句話,但關切的眼神一直盯著自家小兒,直到韓進得令行禮後離開。
很快便點齊麾下兩萬人,韓進親手揚起一麵大旗,兩個大陣一前一後向洛陽撲了過去。
韓軍又增兵兩萬,平門上的周扁也快坐不住了,不得不下令將預備隊全部投上,又從其他方向調了些兵丁來,方才放心。
兩萬人的到來一下增加了城下的密度,以至於每一塊磚石從天上落下後都會砸出一片血花,同樣的壓力也加在了城牆之上,因為雲梯的密度也加大了不少。平門本是劉雲所守,但劉雲受傷仍舊未好,便由龐興先頂上,這會韓軍攻勢猛烈,便又加上了周戰和屠猛,倒也剛好扛得住。
戰爭以及激烈而殘酷,在飛石的威脅之下,不斷有還沒靠近城牆的士兵被砸的麵目全非,但仍舊有更多的士兵撲向了城牆。而雖然沒有親自揮舞著長劍殺向城牆,躲在後方戰車之中的韓進,依舊在拚命的揮舞著長戟,試圖鼓舞士氣。效果很明顯,的確,身為大將軍之子,能親至離著城牆這麼近的距離,已經極為不易了。
又是小半個時辰過去,戰況依舊,韓進都有些著急了,已經不能再加人了,一個城門外兩裏多地寬急了近五萬人,還攻不下,又該如何?
閃躲開空中砸下的飛石,韓進也有些急躁了。
沒想就在此時,忽然身邊親衛有些躁動,一看卻是一個小兵衝自己奔了過來。
不知那小兵如何說動了親衛,很快就被放了進來,跪倒在了戰車之下,高舉起了一塊布。“將軍,城中分出一塊石頭掉在地上砸的粉碎,裏麵竟有一塊布,小人們不識得,但也知事情奇怪,便獻來給將軍,望將軍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