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一個韓兵撞上直到此時,也就是幾個呼吸的事,後方層層親衛之中,周扁不由伸手擦了把汗,韓軍的第一波衝擊,終於擋住了,擔心的潰敗並沒有出現,自己的王師,自此也終於有了和諸侯強國一爭高下的資本了。韓軍,其實也並不是那麼可怕,長矛刺去,同樣還是會死的。
本來算好了放四千韓兵過河,以為在鞏邑兵去引誘時最多三千韓兵追來的,不想這四千韓兵竟一個不留的追了上來,難道就不怕這時再出現一隊王室士兵截住浮橋嗎,韓兵也真是自大,但卻給了周扁以及王室所有士兵莫大的壓力。但好在如今,第一波,也是最強的一波壓力,王師終於還是給頂住了。
而隨著殺來的韓兵越來越多,隨著後麵的韓兵放慢步伐,韓兵終於不再是狠狠撞來,而是也結成了陣型,舉著長矛和王室士兵對刺起來。雖然因為敵軍速度帶來的壓力沒有了,但是章法有序的長矛對拚,依舊讓最前列的禦林軍不敢放鬆。
本來半蹲著的第一排王室士兵,幸存的都使勁站了起來,拚長矛蹲著的並不占優,如今長矛對刺已不光是勇氣和決心的較量,還有技術的較量。很快便有些王室士兵的肩上胸前甚至臉上被長矛刺中,鮮血流了下來,更有腿部受傷的士兵站立不穩,鮮血,屍體,沿著兩軍交接處鋪成了一條長長的黑線。冷兵器時代,永遠都是熱血而又殘酷的。
同樣的韓兵也不好受,本來藐視王室的心,在遭受了漫天利箭的打擊後已收斂了不少,在第一撥同伴沒能衝開王室防線卻變成了屍體時,就已經完全消失,而如今,見拚起長矛來,王室士兵仍舊沒有落下風,本來是韓兵最擅長的矛術,卻沒討到好,很多韓兵心中已開始了一種情緒,那叫懼怕。
其實王室士兵同樣也會懼怕,不少雙手已開始發抖,章法已開始打亂,手中的長矛隻能下意識的胡亂揮舞,有的年輕士兵甚至啊的一聲叫了出來,似乎隻有如此才能緩解一下內心的恐懼。
好在這時,一道響亮的聲音吼了出來,“刺!刺!”
不知是哪位勇猛的將軍,或許是王孫健,又或許是劉雲,甚至是位名聲不響的新晉百夫長喊出,沒有人誰能分出這聲音的主人是誰,但並不影響這有節奏的喊殺聲,很快就占據了戰場。在規律的刺殺聲下,許多士兵又找到了訓練時的感覺,於是,隨著一聲接著一聲的刺殺聲,長矛開始有規律起來。第一排剛刺了出去,第二排又以排山倒海之勢刺了過來,如此陣勢,已勢不可擋。
不斷有士兵倒下,也不斷的有後麵的士兵踩著屍體補了上來,雙方皆是如此。王室的前線中,已有一半不是禦林軍了。但刺殺的節奏一樣,王室穩穩占住了上風,壓得韓軍開始後退。
這正是自己想要的效果,興奮的周扁跳下了自己戰車,又迅速爬上了另一輛駕鼓的戰車,從士卒手中搶過了鼓槌,竟親自擂了起來。
聞鼓前進,乃是軍中基本常識,深知大王之意的龐興,忙拔出腰間別劍,大喝一聲,“全軍出擊!”
頓時大軍開始騷動起來,前軍穩步前進,中軍先前壓去,而後軍則從大陣兩翼殺了出來,好似張開的雙拳,要將韓軍抱住。
大軍氣勢上漲本是好事,但卻嚇了樊餘等人一跳,哪能讓大王親自擂鼓,於是樊餘周密二人跳到了大王身邊,不由分說將大王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