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昂說著話時,周扁便在仔細觀察,卻並沒有看出魏昂有任何的作偽之色,看來要麼是魏昂確實不知此事,要麼就是此人演技太高。
聽得公子有此一問,羅文卻並不覺得意外,拱手答道,“公子,末將巡視國境,這隊齊國商隊不聽號令,便將之拿了下來,查得其貨物數目正巧是我魏國答應進獻王室之物的一半,奉太子申之令,便將此一道送了過來。這些齊人卻是不服,正巧也要到洛陽來,於是,末將便也一路護送了過來。”
這例行公事般的回答顯然並沒得到田大夫的認可,田大夫轉頭跳了起來,伸手想扯住羅文的衣領,卻發現對方不僅高自己一截,還全身披掛,料來自己也扯不動,於是便仍舊伸手指著問道,“我的人不是說了是進獻王室之物麼,你們為何還要拿下?”
“口說無憑,你們的車隊沒做任何標記,叫某家如何相信?你看我魏國進獻之物,皆插有王旗和苞茅,如此方顯鄭重。”羅文說著拿手一指,眾人隨著看去,果見前十幾輛馬車上都豎著黑色大旗,於是紛紛點頭。
“那即便是普通商隊,你們也不能強搶啊?”田大夫猶自發怒。
“普通商隊入境,均要繳納稅錢,這一隊卻拒不繳納,且態度惡劣。為彰顯國法,某家隻得拿下。”
田大夫頓時無語了,望向了尾隨而來的徐前,“為何連稅錢都不交?”
“大夫又沒與我多的錢,要小人拿什麼去交?”押送車隊的徐前頗為委屈,被強搶了車隊不說,還受領導指責。
氣急敗壞的田大夫又追問道,“那又為何不插王旗?”
徐前更委屈了,“不是田大夫走前交代的麼,說先不插王旗,沒準這批鹽鐵不是送給王室的,等王室過問才送。”
此話一出,滿場頓時嘩然,原來齊國表麵恭敬,內心卻是作此打算,若非王室厚顏,這批鹽鐵還真不是送給王室的,周扁聞聲後轉頭看了看太師白圭二人,還真沒想到他們的猜測竟還是真的。本來齊國無視王室也沒什麼,大家都這麼幹了,但當著秦魏韓三國公子的麵暴露出小心眼,那就不好看了。
田大夫也是頭發暈了,才想也不想問出這話來,不過這徐前倒也是極品,也不看看場合,就這麼將上司給賣了,看來以後自己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於是眾人紛紛將同情的目光投向了徐前身上。
意識到犯了大錯的田大夫臉都綠了,上前衝那徐前便是一巴掌,“你這奴隸,瞎說什麼!”罵罷又轉頭衝向魏昂道,“好,好,好個魏國!我田平今日記住了。”
然後將袖子一甩,轉頭便向外走去,走了沒幾步,田平又回頭罵道,“徐前賤人,還站在那裏幹什麼,叫上你的人還不快隨我走!”
徐前卻是有些膽怯看向了高大的羅文,並未動身,連個家裏的下人都叫不動,田大夫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不過卻還是不得不喊道,“魏昂,你難道真要扣押我的人麼?”
剛才這一係列對話都不過是十來個呼吸的時間,魏昂這時才反應過來,上前兩步拱手道,“自然不敢,田大夫請息怒,我”
不料話還沒說完,卻被田平一聲冷哼給打斷了,田平狠狠的盯了徐前一眼,後者這才唯唯諾諾的跟了上來,再喊起一幹隨從,很快所有的齊人便都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一場鬧劇就此收場,隨著齊人的離去,場麵上又慢慢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