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望望追兵,公子班猶嫌逃跑的速度不夠,於是狠狠心咬咬牙,趁那車夫不注意,一劍將之刺了個透心涼,將屍體扔了下去,果然車子快了許多,隻是公子班得親自執掌韁繩了。
於是鞏邑城西門外,一輛戰車死命向北,身後跟著一大堆戰車,不時還有公子班忠心的手下拿命去替主子爭取時間,不過大局此時已定。洛陽的數千步兵緊隨在戰車之後,已經衝到了鞏邑陣前,集中兵力將韓兵一個不剩的刺死後,又強迫投降的鞏邑兵放下兵器,緊緊挨著城牆擠成一堆。鞏邑,就這樣被攻破了。
等到周扁率王室人馬慢悠悠的趕到鞏邑城外時,看到的便是一副喜氣洋洋的樣子,洛陽兵散的到處都是,有的露出輕鬆的笑容紮堆聊天,甚至有百夫長模樣的人也參與其中,有的炫耀武力似的揮舞著手中的長矛,似乎在嚇唬著投降的鞏邑兵,一片勝利的喜悅,讓周扁的心情也愉悅了許多。
走近之後,便見一群人簇擁著周公迎來,周公臉上自然是樂開了花,“大王今日可見識到了我洛陽三師的威武麼?說今日午時在鞏邑城內吃飯,還真賴不到未時。”
這真的是你的功勞麼,一旁的樊餘不由撇了撇嘴,卻聽自家大王笑道,“全賴周公神勇,自此以後,有周公扶持,我王室可以無憂了!”
“哈哈,這是自然。寡人在此等候,專為護衛我王入城。大王就請吧!”
“哦,有勞周公了。隻是不知那逆賊公子班可抓了回來沒有?”
聽見大王直呼逆賊,周公頓時臉上不悅,雖然對著幹過,但那畢竟是自己的親兄弟啊,這聲逆賊便如也在罵自己一般。就在周公皺起眉頭,想要辯解一番時,隻見寧越帶了幾位軍官走了過來。
“大王問的可是公子班麼?大王放心,做弟弟的,是定然逃不出兄長之手的。”接著又轉頭向周公,“主公,這幾名都是鞏邑軍中的百夫長,還有一位千夫長,今特投奔我主公而來,望主公接見。”說罷還示威似的看了周扁一眼。
樊餘一見頓時怒了,邁出一步便要挺身而出,卻被大王給攔住了。
那幾名鞏邑軍官似乎有些愧疚的看了看周扁這邊,除了一名百夫長衝大王這邊拱了拱手便低下了頭,卻是沒一個人前來拜見大王。隻見其中一名軍官上前兩步,半跪在周公麵前,“拜見主公,某鞏邑李定,不堪公子班之苦,聽聞周公率仁義之師前來,又知周公向來深明大義,故特地陣前投效,望周公接納我等!”
說得周公不由大喜,忙伸手扶了起來,沒想鞏邑軍隊居然主動投效自己,難道真是自己霸氣十足,不過不管是為了什麼,都令周公喜出望外,心裏不由又想起寧越的建議來,忍不住的心動起來。
周扁卻是眯住了雙眼,沒想李定這人居然演戲演的這麼真,如果他是真的投靠了自己,那要麼此人能堪大用,要麼此人是個投機的小人,又或者他根本沒有投靠自己,而是說的心裏話,這才令周公喜形於色。
耳聽得一旁樊餘咬牙咬出聲來,周扁不由回頭望了望後者一眼,樊餘這才低下了頭。
周公好言將那些投降的軍官安撫過後,又回頭請大王一同入城,不過那得意的心裏卻是顯露無疑,想必周公的心裏此時正是一片豔陽高照吧。
於是周公邁著王霸之步,向前走去,沒幾步之後才回頭瞄瞄周扁跟上來了沒有。一群人剛入城門,便見幾名胡子頭發盡白的老者,躬身侯在門洞之中。周公抬頭走過,卻沒見一人搭理,回頭一看,卻看見那幾名老者居然衝身著王服的少年天子跪了下來。
周扁也是一愣,這麼大年紀的人還要衝自己下跪,多不好意思,彎下腰便要扶起,不料那老者中當先一個卻高高舉起手裏的一本竹簡,高唱道,“鞏邑在此,請大王接受!”
這是何物,莫非是擁有鞏邑的信物,疑惑間,周扁正要伸手接過,不料身前突然閃出一個高的人影來,一把搶了過來,周扁不由心中大怒,抬頭一看見是周公折了回來,無奈隻得忍聲吞氣低下頭仍由周公搶過竹簡打開。
“咦,這不是鞏邑的圖冊麼?嗯,大王年幼,此物便由寡人待大王收下了。”圖冊確實是代表鞏邑之物,沒想周公看罷之後還真塞入了自己的長袖之中。
少師自然不依,剛要動身,不料一隻手扶上了肩膀,回頭一看竟是龍將軍。那幾名老者也大是驚愕,長大了嘴巴,但隨即寧越便越身而出,笑容可掬的扶起了那幾名老者。
不過這一切周扁都視而不見,而是低下了頭,繞過眾人,跟在周公之後緩緩的走入了鞏邑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