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居然不順,倒是出乎周扁意料之外,滿以為開出價來,便自然會有人動心,不料竟是這樣,看來還需自己親自前去看看才好。
再細問時,這報信之人卻又不知了,隻說少師吩咐的,有什麼事見麵再說,惹得周扁心中癢癢的。隻得又好言將那報信這人安撫過去,這才又繼續踢起小石子來。仔細一想,此事還是自己想簡單了,要麼是這個年代的人厭惡當兵,要麼就是有人從中作梗,那麼究竟是誰從中作梗呢?能和王室過不去的,隻有鞏邑那邊了,可是他們的影響力沒有這麼大,聽上次那俘虜說,姬班還沒完全控製住鞏邑呢,不過是借了韓國的力量而已。想來想去有能力暗中阻攔的隻有洛陽的周公了,可不是剛和他和好麼,難道姬朝又有別的想法,還是姬朝下麵的人要與王室作對?
思索半天,仍不得要領,隻得作罷,不過周密倒是效率高,當天就找了個小宅院,在城南的平民區,房子不算大,隻因家主要搬到別國去,所以甩賣,隻要八千錢聽罷彙報後,周扁便決定放下心中煩惱,與周密一同去看,有時想多了也沒用,不如出去散散心。走路上時,周扁隨意問道,“周密,我記得你祖上不是王室裏的武士,你是怎麼想著要來當兵的呢?”
周密回答道,“小的一是為了混口飯吃,當時剛好王室在成周招人,而小的當時流浪至此,又不想去店裏當夥計,於是小的就去了,二也是想沾沾王室的光,日後若是小的有幸能成家,後人倒是不怕生活沒著落。”周扁聽了不由默然,此時軍製還是家族製,隻要此時當了兵,後人就也可以當兵混飯吃,從長遠看對戰鬥力不利,可從眼下看,既然有這樣的好處,卻仍沒人前來,看來多半是有人從中暗地裏阻攔了。
轉眼間便到了那處小宅院,房主還等著在。仔細一看這房子確實是不顯山不露水的,在這平民大街裏很是普通,一眼望去絲毫不引人注目。這院子隻有前後兩進,共五間屋子,隻是因為年日久了都有點破亂,不過周扁倒是不在乎,點頭同意後便買了下來。又令周密拿了剩下的錢去買了十幾套床具後,當晚就帶著小侍女秀兒和十來個護衛搬了過去。
這小宅院甚破,連窗格上都沒蒙娟,以至風直往屋內吹,搞得秀兒揪著個小嘴,滿是不高興,害的周扁出聲安慰半天,這才安心住下。想著秀兒從小在王宮長大,王宮雖窮,但也不破,秀兒又埋怨也是情有所原的。不過護衛們都還好,畢竟王室裏好點的房子都是貴族及地位高的侍女侍從住的,所以這些護衛們都沒有挑三揀四。
第二天,周扁起了個大早,帶上護衛,隨昨天報信那人一道,往洛陽城北郊外走去。直到出了城十幾裏地後,才看見少師一行人,正聚在一個山村之外。走進了才看見少師愁眉苦臉的,旁邊一名拿著竹簡的王室筆記官也是一般表情。
一見到周扁,向來話不多的少師倒是主動述苦起來,“大王啊,老夫這幾天可是把洛陽周邊的鄉村都跑遍了,許了大王所說的條件,嘴皮都說破了,愣是沒有一個人報名參兵啊,老夫本不想驚動大王,實在是沒有法子了。”
周扁微微點頭,“那你們都是怎麼說的呢?”
“照大王吩咐說的,包食宿,包衣著,每月五十錢,半年一結,可是沒有一個人相信,都說王室是在騙他們,是要把他們招去當苦工用,不給吃不給穿的,老夫說的嘴巴都起了泡,卻還是沒人相信啊。”少師喋喋說道,想來少師身份地位這麼高的人,卻去親自和小民們勸說,竟還沒人信,少師心中隻怕早就來了火氣了,隻是想著大王寄托這才沒有發作。
說完後少師又看看四周,這才湊近周扁耳邊輕聲說道,“老夫懷疑有人故意散布謠言,挑起鄉民對王室的不信任。”
洛陽鄉民屬周公管,能影響到他們隻能是周公了,想到此,周扁張嘴呼之欲出,不料卻被少師用眼神止住。隻見少師拿眼斜了一下,周扁順之看去,隻見一個中年矮胖士子,正籠著袖子,似乎是在發呆,又似乎是在注意聽著這邊,怎麼看都有點可疑,周扁也是聰明人,稍微一想便知這定是周公派來的,便不再提起剛才的話頭。
果然兩人相談片刻後,少師便將那士子拉來見過,那士子是這裏的稅官,與鄉民很熟,此次是周公派來協助的,看來周公表麵上還是做到位的。
想了片刻,周扁就有了主意,吩咐周密道,去洛陽子黑那裏取兩千錢來,周密領命帶著數人離去。又令人到四處找了半天,方才找到一塊磨盤大的石塊,若是兩人搬來還比較輕鬆,一人則需健壯漢子費力才能搬起,眾人均是不解,麵對眾人疑惑的眼光,周扁隻是微微一笑,也不解釋。